螳螂與黃雀(2 / 3)

“殿下,按時辰,他應該要出現了。”

“那就好,有他的支援,我就可以殺進洛陽,就以清君側為名把賈家都一網打盡,那個白癡一死,我自然就是新的帝王。”賢王的眼睛閃著貪婪之光。

洛陽城裏也是一片戰火紛飛的樣子,所有的人都縮在家裏,連窗都不敢打開,聽到外麵的喊殺聲,紛紛找那安全的地方躲了起來。朝廷的三公都帶人打了起來,賈太師的人節節敗退,不敵王謝兩家聯手的勢力。

“報,大人,我們在皇宮西門的人都被打敗了……”

“報……”

賈太師聽著這一條條不利的消息,騎在馬上的肥胖身軀也震了震,與身旁桓衡的父親道:“他們怎麼會這麼快就做出了反應?”

“看來有人泄密了。”桓衡的父親臉上也有幾分緊張與難看,若這次謀反輸了,那桓家的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看來我們也不能守在這裏。”賈太師當機立斷地下達命令,然後派人支援其他地方的人。

戰況異常的激烈,謝恪與王愷的臉色越發凝重,之前還是小估了這賢王,看來他要謀反的準備也不是這一年來的事情,應該是早就有所準備了,可恨的是他們居然並未察覺。

王愷的長劍刺死了一名兵士,那鮮血噴灑到了他的身上,在白衣上開出了朵朵的血花,騎馬與謝恪會合,“謝叔,看來事情不太妙。”他俊美如謫仙的臉龐從所未有的凝重起來。

“可惡,如果我們早有所備,又豈會被他逼成這樣?”謝恪轉手,長劍往後刺中了偷襲他的人,然後收劍回前,同樣沉著臉道。“現今之計就是守住,皇宮與洛陽城都不用我們擔心,若我們攔不住賢王的人馬,那就真的是糟了。”

賢王司馬覺的神情一直都是輕鬆愉悅的,想當年大多數的人都不讚成司馬哀繼位,主張應傳位給他的大有人在,沒想到皇兄最後還是選了那個白癡,這口氣他忍了幾十年,今天終於可以出了這口氣,俊目看到不遠處有大軍開來,更是一亮,哈哈大笑道:“本王勸你們還是投降吧,本王可以保證不要你們的命。”

王愷也看到有大軍到來的痕跡,“不妙,司馬覺還留有後手。”

謝恪微眯著眼睛看著那大隊人馬靠近,緊握住手中的長劍,神情凝重地看著那群人奔進,帶頭的人坐在馬上顯得十分高大,漸近,他越能看清他的臉孔,皺了皺眉,這人他印象不深,“阿愷,賢王從哪找來的幫手?”

王愷一看到來人,俊美的眉就緊皺起來,“他叫冉溥,是陛下親封的撫遠大將軍。”他居然帶著大軍殺到洛陽城郊?想到謝芙那天的話,他略微有些放心但又不是十分放心,這人究竟有何心思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看來又要有一場廝殺了。”謝恪冷道,“冉溥,北地的戰神,原來司馬覺居然與他勾結。”

王愷伸手按住謝恪的手,“謝叔,先別急,我們看看再說。”

“阿愷?”謝恪有些詫異,看到王愷命令己方的人都回防,暫時休整,而對方也暫停了下來。

賢王司馬覺看到冉溥靠近,上前拱手道:“冉將軍來得真及時。”

“賢王久等了。”冉溥也作了個揖回禮。

“有冉將軍的接應,本王就放心了。”司馬覺笑道,“將軍放心,你所求的事情,等此事一了,本王即刻兌現。”哼,等他坐上了帝王,又豈會真的答應他所求之事,上回籌的糧食都被他敲走了。

冉溥笑而不答,轉身看向另一邊繃著臉的王愷及謝恪,“王郎君原來也在此啊?溥來得真是巧了。”

“冉將軍可要明辨是非才行。”王愷也笑道。

謝恪看了眼對麵長相剛毅的年輕人,大哥對他頗為推崇,說此人沉穩,他日必定不會是池中物,現在看來倒有幾分道理,不過如果他參與到造反,那就得另當別論了,“我謝氏一族也願與冉將軍交好。”

因為謝芙的原因,冉溥刻意看了一眼謝恪,微微一笑,然後恭敬地拱了拱手,對他的態度,謝恪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仍禮貌的回禮。

“冉將軍,何必與那些人再多費話?我們現在就攻進去,一舉拿下洛陽城。”司馬覺眼看天色就要亮了,不能再拖延了,還是速戰速成決為好。

“確實,天色快亮了。”冉溥抬頭看了眼那泛著魚肚白的天色,他的小丫頭想必也等得著急了吧,還是速戰速決的好,他也能快點見到她。

他抽出腰間的步光劍,在賢王一臉笑意的情況下,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了賢王的心髒,賢王錯愕之下,手隻來得及碰到劍把上,口吐鮮血指著冉溥那頗冷的神色,“你……你違……反了我……們的協……議……小……人……”

冉溥冷酷地收回步光劍,看著他那臨死前帶著灰蒙蒙不甘的眼睛,道:“賢王,你從來就沒打算要履行與我的協議,又如何能怪得我出爾反爾?更何況我的小丫頭可是巴不得你死,要不她不會心安,她不心安,我又如何能把她拐回去呢?”他的眼中突然起了一抹戲謔之色,“要怪就怪你得罪她好了,那小丫頭的心眼很小的。”

司馬覺又吐了一口鮮血,這人居然找了這麼個可笑的理由,他才不會相信他的話,分明就是王謝兩家提前拉攏了他,他都要死了,他還這樣嘲笑他。

冉溥身後的阿一見狀撇撇嘴,“將軍說的是實話這人偏不信,活該他死。”

這一幕讓在場敵我雙方的人都怔愣了,這變故太大了,賢王司馬覺居然死在不設防之下,直到冉溥高舉著染血的長劍,朗聲道:“賢王已死,投降者皆可不殺。”

這聲音在周圍回蕩著,眾人的耳朵裏似乎都回蕩著冉溥的那句話,再看著他舉劍那氣勢如虹的樣子,頓時就攝住了眾人的神誌,有很多人自覺地放下武器,跑向冉溥這一方陣營。

但是仍有一部分抵抗的人,這些人都是賢王的嫡係,即使賢王死了,他們仍沒有選擇放下武器。

謝恪率先哈哈大笑,催馬上前,拍著冉溥的肩膀,“冉將軍,這些小蝦就交由我們來負責吧。”

冉溥朝謝恪作了個揖,既然他們要自行解決,他自然也同意,揮手示意大軍原地以待,頓時所有的人都動作一致地把武器舉起做好隨時準備攻擊的樣子,那一聲“諾”極響。

王愷的目光不禁停留在那整齊的軍容上,這人治軍還是有一套的,然後又看了看一旁緊閉著嘴唇的冉溥,他的眼中開始有些掂量起來。

天色已經大亮了,外麵的廝殺聲不停地傳入耳中,但謝芙與司馬哀兩人狀若未聞一般繼續在下棋,看得那堵著嘴的賈皇後和被縛著的桓衡等人心裏暗罵不已。

“阿芙,天亮了。”司馬哀伸了個懶腰。

“舅舅,才一夜未眠,就累了?”謝芙笑著把棋子收回盒子裏,“下回阿芙再也不與舅舅下棋了,舅舅盡悔棋。”

“別啊,除了阿芙,與別人下棋忒沒意思了。”司馬哀苦著臉道,“上回皇叔又給送來了隻大將軍王,阿芙,我們鬥蛐蛐吧。”

謝芙把棋盒收起來,笑道;“好啊。”

“郡主,外麵的激戰似乎停下來了。”荊楚透過窗格看了眼外麵血流成河的戰況,回頭朝謝芙道。

謝芙皺了皺眉,即使這樣現在仍不能掉以輕心,這場謀反布局就以宮中最為驚險,所以絕對不能輸。

“阿哀、阿芙。”門外傳來了王太後的聲音。

“郡主,下官去開門。”荊楚正要把那橫梁挑開。

“啊,朕的大將軍王?”司馬哀正準備放出那隻蛐蛐兒,誰知那隻蛐蛐兒卻從門縫處跳了出去,“朕要去把它捉回來。”說完,就要抬腳出去。

謝芙卻一把拉住舅舅的手臂,聲音有些冷凝地道:“舅舅,別急,阿芙下回給你送一隻比大將軍王更好的蛐蛐。”然後朝荊楚道:“先別開門。”

司馬哀看到侄女的神情清冷,於是在一旁閉著嘴不再打擾,在他的心裏侄女比那隻棄他而去的蛐蛐兒重要得多了。

“阿哀、阿芙。”王太後又再喊了一聲,這聲音焦灼了許多。

“母後在外麵喚朕呢。”司馬哀湊近謝芙小聲地道。

謝芙安撫了一下舅舅,她在等,等那個真正可靠的人來才能打開大門出去,抬手示意那群侍衛做好準備。

王太後又喊了第三聲,謝芙仍未有所動,兩邊都有些靜悄悄的。

直到玉真子那獨特的聲音道:“阿芙,父皇沒事吧?”

謝芙的臉上方才綻開一抹笑容,示意荊楚打開大門,攜著舅舅的手就走出了大門,然後看了眼那滿地都是血水與死屍的地麵,朝太後王氏行禮道:“太後娘娘請恕罪,阿芙這麼遲才打開大門,實因阿芙擔心舅舅的安危,過於謹慎了。”

王太後知道她的心裏是怎麼想的,她並不是太過於信任她,所以當玉真子趕來之後,她才會讓人打開大門,不過她的臉上仍掛著一抹慈藹的笑容,“阿芙為了陛下的安全著想,無罪可咎。阿哀,沒事就好。”

司馬哀卻驚叫道:“母後,朕的蛐蛐兒跳走了。”

王太後愣了愣,然後才笑道:“下回我給你一隻好的。”然後才拉著司馬哀往裏麵而去,瞥了賈皇後一眼,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謝芙這時才能與玉真子說話,“阿鈺,宮裏都肅清了嗎?”

玉真子撥了撥肩上的秀發,“當然,昨天夜裏禁衛軍與我們調動的護衛軍大戰了一場,今晨方才穩定了局勢,據外頭傳來的消息,賈太師及其他的亂黨都全部生擒了,就等洛陽城外的消息到來了。”

“看來洛陽的局麵已經穩定下來了。”謝芙又笑得異常篤定地看了一眼遠方的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