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有我來疼寵你
“對,對,朕覺得阿芙說得有理,撫遠大將軍,你有何要求?”司馬哀睜著眼睛道。
王太後真想拍桌子,斥責他們胡鬧,冉溥的目的是什麼?司馬哀不知道,她不相信謝芙也不知道,可是現在騎虎難下,她若反悔說不給提,那就是她這個太後言而無信,她居然掉到謝芙布下語言陷井裏,雙眼狠厲地看了謝芙一眼,這個小女郎比賈皇後還難對付。
“臣的來意,整個洛陽城的人都知道,陛下,太後娘娘心中有數。”冉溥笑道,賈家被除,很明顯王太後就是朝廷的新風向。
“母後?”司馬哀看向王太後。
王太後陰沉的臉色很快盡數斂去,咧嘴笑了笑,然後才看向一臉愣然的司馬哀,“陛下,就賜給撫遠大將軍糧食十萬石好了,這樣既可以解了北地的災荒問題,又可以讓庶民感念到陛下的仁慈。”
十萬石,冉溥的笑容有幾分冷然,他從賢王處敲竹杠得來的也比這個多,北地的災民也需要過冬,這才是他會來洛陽的主因,“太後娘娘如此敷衍臣,是把臣當成了叫花子嗎?為此,臣曾承諾過若把安陽等地交予臣做防線,臣可保洛陽無虞,現在看來朝廷沒有私毫的誠意,還不如賢王更能明白事理。”他的態度強硬起來。
眾臣的臉色都不太好看,這冉溥居然這樣說,絲毫不給他們留麵子。
怒極的王太後又想伸手拍長案,然後想到那還駐紮在城外的軍隊,她又吞了口口水,把怒火咽下,然後擺出一副講道理的樣貌,“撫遠大將軍勿躁,哀家也不怕與將軍明言,朝廷拿不出那麼多的糧食,之前賢王已給了二十萬石,加上這十萬石,已經給了將軍三十萬石,足見朝廷的誠意,再者安陽等地就不勞將軍費心了,自然有忠良守在那擋住胡人的步伐。”
挑起這話題的謝芙此時卻是笑道:“太後娘娘,據阿芙所知各大世家手中都有不少存糧,聽說好些陳糧爛在穀倉裏無人問津,何不讓大家都捐一點糧食出來?既可解朝廷的燃眉之急,又可拿來答謝撫遠大將軍?再者還可救人一命呢?正所謂一舉三得。”
“阿芙,這是朝政,你一個小小女娃還是不要插嘴比較好?”王太後冷淡著神色道。
“太後娘娘息怒。”謝芙朝王太後微一躬腰,然後才繼續說道:“阿芙身為舅舅的侄女,怎可置身事外呢?況且我所提到的無非就是糧食,其實捐出來的糧食不但可以拿來給撫遠大將軍當做獎賞,還可以拿來賑災,讓災民度過這個冬季,不正是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嗎?”
“對,對,阿芙說得對。”司馬哀道,“朕即刻下旨讓各大世家都來捐糧。”
其實謝芙說的不錯,王太後也是知道不停圈地的各大世家手中的糧食不少,但是讓他們拿出糧食,可能性並不大,重要的是她不想讓冉溥得嚐所願,正想作聲之際,聽到了司馬哀捐糧的話,她的的眉頭皺得更緊。
下麵眾朝臣也愣然了,要他們捐糧?他們心裏都是萬分不舍。
“陛下,你別胡鬧……”王太後正要斥責司馬哀。
謝芙卻拍手笑道:“舅舅真聰明。”這一聲讚歎讓司馬哀高興得昂了昂頭,斜睨了一眼王太後不豫的神色,她才又站起來看著下麵的眾人,朗聲道:“為了響應陛下的旨意,我臨川郡主願意拿出我封地及先母封地的糧食出來,共十萬石,支援災民。”
眾人從愣然變愕然,不可思議地看著上麵那個豔麗無雙的女郎,她說了什麼?捐十萬石?她是不是瘋了?就連王太後的嘴也因為愕然而無法合攏。
冉溥嘴角朝她揚起了一抹寵愛的微笑,他原先還在想她打算如何做?沒想到她會有這種方法?這樣的阿芙讓他感慨,也覺得欠她良多。
謝懌與謝恪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都可以看出他們對謝芙的舉動有多震驚?謝恪很快低頭沉思起來,斜瞄了一眼冉溥,這個年輕人給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了。
謝芙嫣然一笑,“連我這個封地都不甚豐厚之人都可以捐出這麼多糧食,各大世家難道比我還要窮嗎?不過若你們要哭窮,我也沒辦法。”最後她俏皮地說了一句,這句本來帶了些嘲諷及調侃意味的話在她的表情襯托下,硬是讓人無法生出惡感。
冉溥即刻拱手朝謝芙作揖,“郡主深明大義,溥甚敬佩,代北地的災民謝郡主的大恩。”
謝芙回他一個微笑,然後才坐回原位去。
王愷的神色不太好看,謝芙為了冉溥居然做到這地步。
突然,玉真子穿著一身褐色的道袍也跨進大殿來,“善哉,善哉,我剛剛經過外頭的大殿,聽聞有人在殿內做善事,那麼我自然也不甘落於人後,父皇,兒臣也願做表率,從封地玉安調派五萬石糧食捐給朝廷做應急之用。”
這如黃鶯般的聲音一落地,眾臣已經驚訝得無法做反應了,誰說今年是災年的?這兩個年輕的女郎一出手就不凡。
“看來這天下的男兒還不如我們這些女兒家。”玉真子板著臉有些諷意地道,“我今天總算見識到了。”
“玉真子仙姑可別這麼說,其實大家都是明事理的,願為朝廷分憂。”謝芙道,“要不然就真的要被天下人恥笑了。”
“我……願捐兩萬石糧食。”有人開始表態了。
接二連三表態的人更多,雖然不若謝芙的大手筆,但不低於玉真子的也有不少人,朝廷一下子糧倉就豐富起來,前後變化之大頗令人咋舌,惟有王謝兩家尚未表態。
王太後看了眼謝芙帶著微笑的麵容,這個小女郎的心思之縝密,她今天才算徹底地看清楚,再加上一個玉真子,一唱一和,硬是逼得那些人站出來,事已至經,她朝王太傅使了個眼色。
謝懌出列拱手道:“臣自當為陛下分憂,願捐助二十萬石糧食供朝廷急用。”
謝家表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王太傅的那還顯俊帥的臉上,隻見他微微一笑,站出來,“臣自也不甘落後,原捐二十五萬石糧食為君分憂。”
“這樣就真的太好了,太後娘娘,阿芙粗略算了算,至少可籌到一百三十萬石糧食,不但撫遠大將軍的五十萬石糧食的賞賜有了,就連洛陽近郊、其他地方的災民也能過個暖冬,實乃萬幸之事。”謝芙笑道,“舅舅,阿芙有一建議,不知該不該說?”
“阿芙有話就快說。”司馬哀忙道。
謝芙又看了眼王太後,王太後這時也唯有笑道:“你這孩子有話就直說吧。”
“那阿芙就直言了,雖然大家勇躍捐贈是好事,但朝廷也要派人專門管理這件事,把它落到實處去方才是圓了我們這一片善心。”
王太後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這小女郎的心眼真多,口頭的捐贈她不放心,非要讓人監管此事,讓這些糧食真的從世家的手中流出。
“阿芙說何人堪當大任?”司馬哀奇道。
王太後聞言,正要說話阻止謝芙發言,這小女郎不說話即可,她一說事情就完全倒向她那一邊。
謝芙卻是瞄了王愷一眼,“王家嫡子三郎不正是合適的人選,此事由三郎負責,相信他會稟公辦理。”
可惡的臭丫頭,王太後與王太傅心裏都痛罵一聲,這吃力不討好得罪人的事情居然攤到了他王家的頭上。
“甚好,甚好,那就由王家三郎負責吧。”司馬哀喜道。
“陛下……”王太後想要阻止但又不知該說什麼為好,囁嚅了好一會兒嘴唇,才道:“陛下,阿愷還未任官職,況且此事他無經驗,恐怕辦不好。”
“那還不簡單,舅舅給封個官不就行了。”謝芙笑道,“至於無經驗,不如皇室也派代表監督好了,我看玉真子仙姑就不錯,既是出家人又是皇族,必定心存善念。”
謝芙這一句話惹來玉真子不善的目光,她好心助她行事,她倒好?恩將仇報?她微眯著眼瞪向謝芙,謝芙訕笑地看了看她。
王太後立馬看向玉真子,腦筋轉了轉,這主意不錯,可以阻止阿鈺回虛無觀,又有助於他們感情的培養,嘴角笑了笑,這回她不反對了,“此事就這麼定下吧。”
王愷的眉頭也皺了皺,這件事不大好辦,口頭捐獻的能否落到實處,中間還要花費不少心思,阿芙啊阿芙,你怎麼能如此陷害我?他心裏歎息了一聲,當聽聞還把阿鈺扯了下來,他更是有些許憤怒了,果然,很快就聽到了姑婆的讚好聲。
“朕封王愷為戶部侍郎,主管這次捐糧之事,玉安公主協助之。”司馬哀拍板道,然後看到謝芙在案下給他劃了半個月這三個字,他咳了咳,“此時需在半個月內辦妥。”
冉溥一直嘴角含笑地看著她的光芒萬丈,曾經他概歎她不是男兒身,現在才慶幸她不是男兒身,要不然他怎能把她拐來當妻子呢?他的小丫頭,真的是想要不愛都難。
謝芙悄悄給了他一個調皮的笑容。
早朝結束後,謝芙剛出大殿,就被玉真子堵住,隻見她冷臉道:“阿芙,你明知道我要回虛無觀的,你這分明是要給我出難題?”然後又嘲諷地一笑,“難道你也想把我與三郎送做堆?”
“阿鈺,你誤會了,你是玉安公主,三郎是王家嫡子,沒有人比你們更合適。”謝芙笑得一臉真誠地道。“阿鈺,那些災民沒有錢糧過冬真的是很可憐的,若沒有一定身份的人去監督,那群人隨時可以賴賬的。”
“阿芙,你給我找的什麼爛差使?”王愷也一臉怒氣地趕上來。
謝芙笑道:“正因為三郎是正直之人,我才這麼做的,好了,你們倆好好商議一下吧,我還有事要先走了。”她斜瞄了一眼冉溥的身影,她想他了。
“阿芙?”王愷看到謝芙突然就這樣朝前方奔去,他想喊住她也難。
玉真子也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阿芙,下回你休想我再幫你。”她大怒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