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芙自是又安慰了半晌,因此倒是萬分掛念北地郡裏的女兒,不知她現在可好?
翌日,好消息倒是接踵而來,那跌落護城河的謝攸也平安到來了,除了臉色蒼白一點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大礙,謝芙看到弟弟平安無事自是高興萬分。
是夜,一眾人都坐在帳內商討那戰略,王愷突然道:“既然這匈奴人守城不出,我倒是知道有一條秘道能直通洛陽城裏。”
“你說什麼?”冉溥眯著眼睛道,若有秘道可以直通洛陽,那麼就可以逼胡人出戰。
“你沒聽錯,在洛陽的郊外有一條秘道直通洛陽城裏的皇宮,此秘道乃太祖當年所建,可直通珍寶閣,這是皇室不宣之秘。”王愷優雅地喝了一口茶水道,他們王家為後的人太多了,知道這麼一條秘道也沒什麼出奇的。
謝芙的眼睛此時倒是頗為淩利地看了一眼王愷,王家倒是掌握了不少皇室的秘辛,這些事恐怕她舅舅都不知曉,王太後倒是一清二楚得很。“既然有這秘道那就好辦得多。”
“沒錯,阿芙,我們可以派人從秘道殺進洛陽的內部,同時外麵也抓緊時機進攻,這倒是一舉殲滅他們的好時機。”冉溥突然臉現喜色地道。
謝芙卻看向謝攸,“阿攸,藏嬌館的人還在不在?”
“估計她們可能還沒來得及逃,當時我怕消息走漏引起恐慌,所以並沒有提前告知她們胡人要來的消息。”謝攸咳了咳道,被那冰水浸泡了一天一夜,因此傷了肺部,現在倒時常有咳嗽之狀。
謝芙遞了一碗溫水給謝攸讓他潤一潤喉嚨。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謝芙,她準備做什麼?司馬鈺歪著頭想了想,“阿芙,你想讓藏嬌館裏的妓子對胡人動些手腳?”
“知我者阿鈺也,若藏嬌館裏的妓子仍在,倒是可以弄些藥進去交給她們,讓她們暗中對胡人下藥,暫時讓他們失去作戰能力,我們也可趁機裏應外合,洛陽城又何愁不能收複?”
“阿芙此計甚好。”王愷倒是首先讚同。
冉溥的眼中也滿是讚賞地看了一眼謝芙,“阿芙這辦法倒是可行,我這就派人弄那讓人手腳鬆軟的草藥,隻是這聯絡人選最好是小舅子親自前去,藏嬌館的人隻認得他,不過小舅子有傷在身,倒不適宜前去。對了,小舅子,你可有什麼信物讓藏嬌館的人認得的?”
謝攸咳了一會兒,站起來道:“姐夫,此事還是我親自前往吧,我與她們打了幾年交道,她們更願意聽我的話,換成其他人去隻怕要多費一番唇舌。”
“不行,你現在有傷要安心靜養,大夫吩咐過的話,你忘了?”謝芙忙攔著道,此事不能讓他去,這樣他的身體將來會落下病根的。
“小舅子,現在不是你逞能的時候。”冉溥也板著臉道,“此事我自會交給別人去辦,能辦的人不少,你就好好地歇一歇。”
所有人都勸著謝攸,但謝攸卻站起來揮揮手道:“我不是逞能,隻是她們雖然是一群妓子,但是若一言不合,你們很難讓她們配合,這事情最佳的人選就是我,畢竟這幾年來我對她們也多有照顧,她們本身對我就多有感激之情。”
“阿攸……”謝芙仍要勸。
“阿姐,你不要再說了,我現在是大人了,知道什麼事可做,什麼事不可做?”謝攸笑著望向謝芙,“你當年不是跟我說過有勇有謀方才是大丈夫所為,今日的阿攸不再是當年那個隻知一味倔強不服輸的孩子了。”
謝芙走到他身旁,伸手輕輕地覆在他的手上,“阿攸,你的心阿姐知道,自己要小心,知道嗎?”
謝攸看到謝芙同意他前去當那個聯絡人,朝她笑了笑。
謝芙拍拍他的手,然後朝阿壽道:“阿壽,你跟著攸郎君走一趟吧,路上要照顧好攸郎君。”他是謝家家奴出身,自然對謝攸更為忠心。
阿壽忙站起應:“諾。”
大家又商議了一會兒作戰方略,這才散會各自回營帳休息。
冉溥牽著謝芙的手走在回營帳的路上,一陣寒風吹來,忙給她緊了緊身上的裘衣,伸手環著她在懷裏,“小丫頭,我知道你為小舅子擔心,但他畢竟不是小孩子,會知道分寸的。”
謝芙把頭靠在丈夫的懷裏停下步伐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群星,“溥郎,我真想快點結束戰事迎舅舅回來,然後回北地郡抱著我們的囡囡,想到阿鈺與那沒緣分的女兒,我總怕離開囡囡太久,她會出事。”
“小丫頭,你那是多思了,多思就會變成發愁,那可不好。”冉溥一把抱起她往營帳而去,進了帳內,低頭就吻上她的紅唇,這一路上能親近她的機會都沒有,現在攻城之事有了決策,倒是一親芳澤的好時機。
謝芙抬手環住他的脖子熱烈地回應著這個吻,身子一轉,長腿纏上他的腰。
“小丫頭勾人的本事倒見長進了。”冉溥輕拍她的臀部道。
“溥郎,不喜歡嗎?”謝芙朝他媚笑道。
冉溥的大手急切地解開兩人身上的衣物,在她輕哼出聲之時,吻上她的耳垂,“怎麼會不喜歡?”
於是,不河蟹的情事發生了。
自從洛陽城破之後,來不及逃難的藏嬌館裏的女人自然被胡人霸占了,自那天起紅姑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與身旁的阿嫣商議了好一會兒,突然又有一名衣衫不整的妓子衝進來哭道:“紅姑,我實在應付不了了,天天那麼多的胡人排著隊前來,我們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應付不來啊。”
“好了,別哭了,應付不來也得應付,除非你不要命了。”阿嫣冷著臉拉她坐下道,“我們誰不知道這些胡人最是粗魯的,可那有什麼辦法?現在的士族都逃光了,洛陽城是胡人的天下,我們不這樣做能怎麼辦?”
那個妓子又哭了半晌,突然有侍從進來說是胡人來了點明要那妓子接客,紅姑這才揮手示意侍從拉那妓子出去接客。“我們若當是趁機逃出洛陽就好了。”
“逃?我們能往哪逃?我們又沒有本事學那些家大業大的士族一般到建康去,去哪還不是一樣?”阿嫣嘲笑道。
兩人相對而坐歎息了一聲,就在此時,有那心腹領了一名戴著鬥笠的男子進來,紅姑斥道:“怎麼隨便讓人進來?”然後覺得這男子的身影有幾分眼熟。
男子朝那正要說話的侍從揮了揮手,侍從躬了躬身子退了出去,男子把鬥笠拿下來,紅姑與阿嫣都大吃一驚,然後兩人失態地起身退到一旁行禮,眼中含淚地道:“攸郎君,你不是隨家族退往建康了嗎?怎麼又回來了?”竟異口同聲問了起來。
謝攸輕移腳步坐在那首位上,“許昌城破,我倒沒有隨陛下等人到建康去,紅姑,現在館裏的女子都如何了?”
“唉,還能怎麼樣,不就是被那胡人欺負唄,叫去哪就得去哪,我們哪裏還有反對的聲音。”紅姑歎息道,阿嫣更是在一旁抹起了淚水。
謝攸問了幾個問題,然後才道明來意,最後看向紅姑道:“紅姑,阿嫣,一直以來我謝攸待你們都不差,現在我也不諱言,正是要你們在這關鍵時刻發揮作用。”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這兩個女人看,打了這麼久交道,他也算摸清了這兩人的脾性。
紅姑與阿嫣對視了一眼,然後低下了頭,紅姑道:“隻怕這事若被發現了,館裏的妓子們都會沒命的?”
“你們不用擔心這個問題,隻要把藥下到那水裏,一時半會兒還不會發作,事後我已給你們安排了藏事處,正好避開接下來的大戰。”謝攸道。
紅姑這才不再拒絕,隻要能確保館內女子的安全,她是巴不得把這些胡人都趕走,他們把館內的女子當軍妓用了,最好把他們都殺光了,她握緊手中的拳頭如此想著。
另一邊廂的烏蘭珠帶著冉佳等人急忙趕往洛陽。靠近洛陽城時正看到那緊鑼密鼓的攻城戰,她的心更為焦急,伸手欲提冉佳起來。
冉佳卻看了她一眼,“我會走。”就要見到老爹與娘了,她的小臉上隱隱有興奮感與期待,他們看到她八成要大吃一驚。
“小煞星,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烏蘭珠冷聲道,那手還是提起她的身子,用繩子綁住她的手腳,“這一路上你都不安份,這樣會讓你老實一點。”朝手下道:“把那小乞兒綁起來,我們現在就想辦法進城,趁現在洛陽還沒有失守。”
那群手下正要按命令行事的時候,哪裏還找得到謝玖的身影?頓時麵麵相覷,“稟公主,那小乞兒不見了。”
“什麼?你們沒有看緊他嗎?”烏蘭珠揮著九節棍道。
“之前……”其中一名手下正要說之前是那薩婆婆看著他的。
正步下馬車的薩婆婆的白眼珠裏精光一閃,看得那幾名手下都暈坨坨的,冷聲道:“別把髒水潑向老婆子,我隻是你們公主請回來的人,那個小乞兒哪歸我看?自已沒本事還要怪人。”
烏蘭珠看到這太婆不悅,看了一眼前方殺聲震天的戰場,遂道:“好了,反正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若不是這小煞星非要他做伴,我早就不留人了,走,我們現在準備進城去。”
“公主,不如把這娃兒交給我來提吧。”薩婆婆看了眼被綁好手腳的冉佳,眼裏有著心疼,一路上這小娃兒倒是令本來陰沉的她開懷不已。
烏蘭珠沒有多想,但是這麼重要的人質,她可是不會隨便交給人的,“不用,你顧好自己就行了,必要時還須得你施法。”
薩婆婆聞言,抿緊唇不吭聲,這個烏蘭珠防心重得很,不過仍歉意地看了眼冉佳,小人兒回了她一個笑容。她這才悄然靠近冉佳,把手中的小刀子暗中塞到冉佳被綁起來背在身後的手,然後那張頗為陰深的臉這才笑了起來。
那笑容看在別人的眼裏頗為寒磣,但與她相處融洽的冉佳看來卻知道這老婦的心情不錯,小手悄然握住那不大的刀子,抬眼看了看烏蘭珠,見她沒有望向她,悄悄運功讓手腳不僵硬,而小刀子卻悄然地割著粗壯的繩子,這該死的醜女人,居然用這麼粗的繩子。
那被薩婆婆私自放走的謝玖卻悄然地混進冉溥的大軍裏,趁大人忙著作戰,他那不起眼的小身子一會兒趴下一會兒爬著走,總之要尋到姨母與姨父其中一人,讓他們趕緊去救囡囡。
謝芙正在後方指揮著大軍攻城,而冉溥更是在前方指揮士兵攀牆而上,占領城牆。
“使勁把城門撞開,我就不信他們能守得了多久?”謝芙冷笑道,手中的長鞭直指那部分出城迎敵的胡人士兵,“弩箭手準備,放箭……”一條接一條的命令下達,而那胡人士兵們也疲於應付。
“該死,你說那群人怎麼了?”正在前方指揮士兵抵住城門的莫頓轉頭大聲喊道。
“王子,他們都不知中了什麼巫術,全部人的手腳都是軟的。”有士兵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王子,不好了,冉溥的人殺進城裏來了。”
“王子……”
莫頓聽得不禁大聲罵起娘來,在這節骨眼裏怎麼那麼多事?“死命守住城門,莫卡與巴爾珠王呢?”
“莫卡王子正在與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北地士兵作戰,而巴爾珠王不知去向了。”
莫頓看到那城門處隱隱有被破的痕跡,頓時就氣急敗壞地把手中的大刀往地上一插,“那個膽小懦弱的巴爾珠王八成逃往許昌了,這個混球一看到形勢不對就趕緊逃了,都怪烏蘭珠什麼人不聯盟,偏找這顆牆頭草。”
“王子,城門快頂不住了,我們的人手不夠……”
“死守,給我死守,烏蘭珠公主就快回來了。”莫頓嚷道,用此提起士氣,“她的手上可是有冉溥最為忌憚的人。”
頓時士氣倒是提高了不少,但人數始終太少了,城門要倒塌的跡象越發嚴重。
城外的謝芙看到形勢大好,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就在此時,謝玖發現了姨母騎著的小白馬,眼中一亮,上前伸手搖著謝芙的腿,“姨母,姨母,快去救囡囡……”
謝芙聽到這熟悉的孩童聲音,頓時低頭看去,居然是謝玖,於是急忙下馬,“阿玖,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在北地郡嗎?”此時她的聲音很急,“你剛剛說什麼?”
“姨母,囡囡被一個臉上帶疤的女人綁來,而我追去時也被她弄上了馬車,我們一路從北地郡到了洛陽,我……逃了出來,而囡囡卻被那個女人帶走了……”謝玖說了一串話就喘一口氣。
謝芙抓著謝玖的小手臂的手就是一緊,囡囡真的出事了,難怪那天會覺得眼眉跳得厲害?
“姨母?”謝玖見謝芙不吭聲,又趕緊喚了一聲。
謝芙這時候才回過神來,拚命壓下心中對女兒的擔憂,起身揉了揉謝玖的頭發,“阿玖放心,姨母拚了命也會把囡囡帶回來的。”遂讓人把謝玖帶到後方交給司馬鈺看管。
謝玖卻巴著她的裙子,“姨母,一定要救回囡囡。”
謝芙鄭重地點點頭,重新上馬,看到城門就要攻破了,這才輕夾馬腹到前方去與丈夫說這事,要趕緊把囡囡救回來才是緊要的事。
在一旁的阿一等人早就聽到了謝玖說的話,心裏同樣著急不已,忙護衛在謝芙的周圍。
“轟!”的一聲,城門被攻破了,冉溥正要指揮人殺進去,突然見到在那紛亂的前線戰場上,妻子騎著小白龍一臉焦急地朝他而來,他的動作因此頓了頓,忙上前去接應她,伸手勒緊她的馬韁繩,“阿芙,怎麼了?”
謝芙趕緊道:“溥郎,不好了,我們的囡囡被烏蘭珠綁走了。”她一聽謝玖說是臉上帶疤的女人就猜到了是烏蘭珠,除了她之外還有何人會費盡心機地綁走囡囡?
冉溥那張剛毅的臉上頓時滿是肅殺之氣,不過仍鎮定而沉穩地道:“阿芙,你先別著急,我會把囡囡成功救回來的。”
“嗯。”謝芙點頭,她曆來是相信丈夫的。
“阿芙,前方的戰場過於混亂,你先退回後方去。”冉溥不想讓她身涉險境。
“不行,無論如何我要在這兒,見不到囡囡平安,我始終不放心。”謝芙哪裏會聽從冉溥的勸說,今天說什麼也要在此看著女兒平安歸來。
冉溥本想再開口說些什麼的,但看到她的眼神異常堅定,遂道:“小丫頭,你知不知道看到你這倔強的樣子,我真的想打你的屁股。”
謝芙聽他說得粗魯,臉上紅了一下,但也鬆了一口氣,這麼說他是同意她在前方戰線上。
此時的關翊領著兵馬上前,與莫頓纏鬥起來,城門處死屍一片,血流成河。而城內的莫卡卻是被王愷及楊雄帶領的將士步步逼近城門處,兩兄弟頓時都看到對方的身影,均有著不好的預感,惟有舉著大刀拚命地殺敵。
就在冉溥的長劍就要殺死莫頓之時,不遠處烏蘭珠帶著人衝上前來,騎在馬上的她一臉嘲弄地看著冉溥及謝芙,“冉溥,謝芙,你們看看我手中的是誰?”
謝芙的眼睛一看到女兒,瞳孔就收縮起來,“囡囡,烏蘭珠,若我的女兒少了一根汗毛,我惟你是問。”她的長鞭指向烏蘭珠,眼中卻是萬分的心疼女兒。
“還記得多年前的事嗎?那時候你們抓著我的父汗來威脅我們,今天可是輪到你們嚐嚐至親被綁的滋味,冉溥,謝芙,退開一旁去,別擋道,不然我的九節棍就一棍打爆你們女兒的頭。”她的另一隻手又在冉佳的小屁股上打了一下,“小煞星,趕緊叫你爹娘退後。”
冉佳氣忿地斜睨了一眼烏蘭珠,小嘴扁了扁,然後看到母親眼中的焦慮及父親眼中的怒火,更別提他們眼裏的擔憂之情,頓時她的小心肝也一顫一顫的,開始時還想著讓父母嚇一跳,現在卻變成了萬分的歉意,“老爹,娘,囡囡不怕……”她張口喊道,企圖讓父母不要過於擔憂。
烏蘭珠的手又拍打了一下冉佳的屁股,“不怕?哈哈,待會兒我看你怕不怕?”
“囡囡?”謝芙看到女兒被烏蘭珠所製,頓時就想搶上前去救下女兒,但那剛衝出去的身子被丈夫拉住,“溥郎?”她不禁瞪圓了一雙眼睛。
冉溥拉著妻子的身子,示意她按他所說的做,慢慢地控馬往後而去,然後抬手示意眾人給烏蘭珠一行人讓開一條道,“烏蘭珠,我的女兒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可要你墊屍底。”然後看到妻子眼中都要冒火了,“阿芙,冷靜一點,雖然事關女兒的安危,若我們亂成一團,囡囡就真的危險了。”
身為母親的謝芙擔憂女兒沒有錯,但身為戰場上的將領這樣做就感情用事了,謝芙這時候才在丈夫那帶著關懷與提醒的聲音下震醒了,深呼吸一口氣,她也慢慢地驅使小白龍往一旁退去,讓道給烏蘭珠進城門。“烏蘭珠,你要拿穩手上的九節棍,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哈哈……冉溥,謝芙,你們也有今天,長生天還是公平的,我父汗的仇直到今日才能得報,父汗,你在天之靈就安歇吧,烏蘭珠今天以牙還牙了。”烏蘭珠頓時充滿豪情地抬頭笑道,那眼中的興奮把她身上的戾氣掃了掃。
關翊看了眼那被壓在馬上的小女郎,心裏又急又恨,這該死的匈奴女人,當年意圖害將軍,今日又想害小女郎,手中的雙龍耀月刀握得死緊,腳踢向跨下的黑龍馬,想要衝上去把小女郎救回來。
“阿翊。”冉溥冷喝一聲。
關翊回頭看了一眼嚴肅臉的冉溥,那衝上前去的姿勢就是一頓,咬了咬牙,勒緊馬韁繩慢慢地退開,但那雙眼中仍是盛滿了不甘,頗為擔憂地看了一眼小女郎。
冉佳的眼睛濕潤了,想到自己之前還把被綁架的事情當成了一件趣事,現在才知道因為自己被製,害得爹娘都要投鼠忌器,但這想法隻是一瞬間的,很快她的眼裏就又有那肖似謝芙的倔強,斜睨了一眼誌得意滿的烏蘭珠,笑吧,盡管笑吧,待會兒我讓你怎樣也笑不出來?哼,走著瞧。
莫頓笑著看向慢慢向他的方向靠攏的烏蘭珠,“妹妹辛苦了。”
烏蘭珠瞥了一眼莫頓,冷哼一聲,“我若還沒趕回來,你八成又在罵我出了鎪主意?”
“哪有,哪有,不信你可以問人?”莫頓幹巴巴地笑道。
烏蘭珠不大相信地冷哼一聲,這個兄長是什麼人她會不清楚?看了看那同樣眼露驚喜的大哥,“大哥,讓那群人趕緊退出洛陽,不然我就把這娃兒殺死?四哥,架鍋,我要讓他們看看,今天不退兵,那就等著吃肉羹。這小煞星一路上讓我花了不少的金子,這細皮嫩肉可是用金子堆出來的。”
莫卡此時把大刀扛在肩上,狀似頗為有禮地看著王愷等人,“請吧,難不成是要留在此處等著吃小娃兒的肉?”
王愷與楊雄看了對方一眼,然後一致看向那被綁住的冉佳,投鼠忌器的道理他們懂,楊雄這回不等冉溥吩咐,手一揮,所有與他從秘道裏殺進來的奇兵頓時就乖乖地退出洛陽。
他們經過烏蘭珠與小女郎身邊的時候,都有幾分不甘而又擔憂地看了看洛陽的城門與小女郎,好不容易取得大好的形勢,卻在這個節骨眼功敗垂成,但小女郎的命比這場戰役重要。
謝芙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女兒瞧,一刻也不能放鬆,看到女兒眼中的堅強,她的心不禁有幾分告慰,然後目光一抬看向烏蘭珠,她不會放過這個該死的女人的,握著鞭柄的手背青筋都凸起了。
冉溥也是臉泛青筋地看著這一幕,手中的長劍握得死緊,隻要有一絲的機會,他就會衝上去把女兒給救回來,更何況看到現在莫頓居然架起了大鐵鍋,鍋裏的油也被燒熱了,不停地冒著煙氣。
烏蘭珠看了一眼冉氏夫妻越來越難看的表情,笑著把冉佳綁在那鐵鍋旁豎起來的三角架子的中間,小人兒頓時就身處在油鍋的上方,隻用一根粗繩吊著,看來萬分驚險,可冉佳卻始終沒有哭喊出聲,這讓一眾士兵都不禁又心疼又佩服,真的是虎父無犬女。
“冉溥,我給你半天的時間,退出洛陽城,不然我就把你的女兒扔到油鍋裏炸了?”烏蘭珠陰冷地笑道,臉上那道疤痕似乎泛著紅光,她手中提著的繩子開始一寸一寸地往下鬆,冉佳的小身子也一點一點地接近油鍋。
莫頓更是大笑出聲,“冉溥,莫非你是想等會兒好分你女兒一杯羹麼?”頓時所有的胡人都跟著大笑出聲。
莫卡的眼睛狠狠地盯著冉溥的表情看,他始終沒有放下手中的刀,反而加強警惕心,隻要冉溥一有不顧女兒再度進攻的動作,他就會再度衝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