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及打壓(1 / 3)

心思及打壓

“阿薔?”謝英喚道。

謝薔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在侍女的扶持下走下馬車,與謝英向自家的馬車而去,回頭看了一眼緩緩前行的華麗馬車,年少時總以為自己是士族高高在上的嫡女,所以總是任意胡為,現在才明白當初錯得有多離譜。

“阿英,攝政王好像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是吧?”謝薔道,“我剛看到他待阿芙是極好的。”

“可不是?所以說還是阿芙好眼光。”謝英笑著道,“對了,阿薔,你以前不是挺喜歡王家三郎的嗎?現在他可是在這一路上,你要不要去看看?”

謝薔聞言,輕笑了一下,“那都是年輕那會兒不知輕重才會說出那般的話來,英姐姐莫不是還要笑話我?”現在的她不再是豆蔻年華了,怎還會如那時候一樣人雲亦雲?曾經年少不屑的一切,到現在看來卻往往是生活的真諦。

兩人正說著話,就看到遠處溫健尋了來,寒暄了幾句後,就扶著大肚子的謝英回去,謝薔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人人都有夫主嗬護,惟獨她隻能站在風中孤獨一人,暗自神傷了一會兒之後,她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追隨著謝芙的馬車,阿芙待她一直都很好,若是……

馬車裏的謝芙這時候才氣喘籲籲地窩在冉溥的懷裏,粉拳輕捶他的胸膛,“又亂來了?被人瞧了去我還要不要見人了?”粉唇又嘟起。

冉溥看到她這嬌氣的模樣,情不自禁地低頭又吻了上去,然後才伸手輕撫她的臉龐,“有誰敢笑你?我宰了他。”

“當了攝政王,果然脾氣都大了。”謝芙笑道,然後在丈夫的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對了,阿洵雖然已經登基了,時常與衛太後混在一起也不是個法子,溥郎,我的意思是回了洛陽之後,是不是要給指一個帝師呢?”

正撫著謝芙背部的冉溥聞言,笑著道:“此事你不要操心,我已命人傳信回去給蕭先生,讓他趕到洛陽來,這帝師惟有是他我才能安心。帝王尚年幼,若細心栽培將來才有可能成為一代明君。”

謝芙伸手輕撫了一下丈夫的臉龐,傾身印上一吻,“溥郎,離陛下及冠還有十年的光陰,這足夠我們做許多事了,他畢竟是舅舅的血脈,我還是希望他能成為中興之主,這才不枉我們扶持了他一場。”頓了一會兒,臉上的神情一肅,“回洛陽之後,對於宮中人選我會仔細的篩選,不能讓人隨意灌輸陛下一些不合時宜的話。”

未雨綢繆倒是必要的,冉溥早就想要跟她商量這個問題了,但又怕她心思細會想歪了,“小丫頭,此事你出麵去做更好,前朝那兒我可以左右,但後宮之事惟有女眷來處理更適合。”

謝芙看到他如此信任自己,頓時笑著趴到他的身上,“你是攝政王,我這攝政王妃總得要幹點什麼事才符合這個名頭?”她的私心很重,看在司馬洵的麵子上,她不會動衛太後,但這個女人還是不得不讓人提防。

冉溥看到她這副嬌俏的樣子,心裏就癢癢了,現在的阿芙就像那盛開的花朵一樣鮮豔欲滴,比以前更讓他著迷,“小丫頭?”按下她的頭又開始吻了起來,大手也得不閑。

就在夫妻二人正要擦槍走火之際,馬車的外頭傳來了一聲公鴨嗓子,“攝政王,陛下正宣您過去呢?”

冉溥這時候皺了皺眉頭,然後才道:“你去轉告陛下,本王隨後就到。”看了眼嬌妻那嬌軟無力的軀體,他不甘心地起身整理好衣物,“小丫頭,我去去就回來。”

謝芙的眼裏欲念還未消,身子仍有幾分悸動,但仍點點頭,“他找你,按理也要去一趟,阿洵剛喪父,我們當長輩的也不好對他過於嚴厲,溥郎,若他有出言不遜的時候,你也別與他計較。”

冉溥伸手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目前為止那個年僅十歲的小帝王也並未讓他很是皺眉頭,大手幫她把衣襟拉攏起來,“你呀,別操心這個,好好休息一會兒。”看到她點點頭,低頭吻了吻她,這才轉身出去。

謝芙歪在靠墊上,半躺著身子把那玉碗端起來,飲了一口酪漿,思緒很明顯不在這上麵,輕挑起紗簾子看著丈夫那偉岸的身影騎著馬朝前而去,這一趟回洛陽的路途慢了許多,從開春行到現在都已是初夏了,還未回到去,想到紛繁複雜的朝局,她哪裏還能睡得著?不過仍閉眼假寐了一會兒。

冉溥的高大身材出現在皇家的車隊裏份外的顯眼,衛蕊正透過車窗看著他騎馬而來,眼裏偏有幾分莫測高深。

一旁的司馬洵透過母親的目光看向那緩緩而來的人影,“母後,你讓我宣攝政王前來有何事啊?”

衛蕊回頭輕敲了一下兒子的頭,“阿洵,你這帝位是靠他才得來的,若不與他多多親近,我們母子憑什麼號令天下?現在又有哪個朝臣真正地把我們放在眼裏?阿洵,你要時時記得母親對你說過的話,當我們羽翼未豐的時候,就更要忍,等他日你真正掌握大權的時候,那才是我們揚眉吐氣的時候。”此時,她的眼中滿是嚴峻。

司馬洵覺得心裏有幾分失落,那登基萬臣朝拜的喜悅之情在母親這幾句話裏灰飛煙散了,原來他現在隻是一名有名無權的帝王,“母後,所以我們要一切都聽他的,對嗎?”他的小手指向車窗外的冉溥,認真地道。

衛蕊伸手把他環在懷裏,“阿洵,若你父王仍健在,我們又何需淪落到看人臉色的地步?現今之計,這是避不可免的,母後的話你可要時時記牢。”

司馬洵鄭重地點點頭,“母後,你放心,阿洵都明白,不會讓母後失望的。”

“陛下,臣來了。”冉溥在外道。

衛蕊這時候趕緊拍了拍兒子的背部,示意他表現得熱情一點。

司馬洵立刻端起一張笑臉上前,不用宦官,親自打開那繡有龍紋的馬車簾子,“亞父來了,阿洵正與母後念著呢?”

冉溥這時候才起身進了馬車,看到衛蕊在坐,頓時愣然了一下,表情一肅,朝衛蕊問候了幾句,這才轉向司馬洵,看到他就想到了自己的一雙兒女,他的表情柔和了一些,“陛下宣臣來有何事?”

司馬洵拿起一旁的書本,有幾分不好意思地道:“朕正在看《中庸》,有些個不識,又不知要請教何人?所以惟有讓人把亞父請來,正好解朕之疑惑。”

冉溥見他是要問功課,遂也端起臉來回答了這小帝王的一些疑問,兩人相處的氣氛倒也和諧。

衛蕊接過宮女遞上來的酪漿,親自端到冉溥的麵前,笑得萬分嬌美道:“攝政王辛苦了,阿洵這孩子拿這些來問我,我一婦道人家哪懂這些?我正琢磨著給他延請一位帝師呢?總不能學那些個不長進的帝王一般隻懂吃喝玩樂?正好我有一位堂兄倒是學富五車……”

冉溥笑著打斷了衛蕊的話,“太後放心,此事臣已有定論了,適合給陛下為師之人正在路上,回到洛陽之後,正好是教陛下學問的時候,不會讓陛下養成那種不良習慣的。”阿芙還是說對了,這女人不太安份,居然想要以此為借口提拔衛氏之人當自己的左膀右臂。

衛蕊愣然了一下,眼裏很快閃過不滿,但臉上又是笑容滿麵的,“攝政王安排的人選自是比我這什麼也不懂的婦道人家強,阿洵,往後可不許再像以前一樣調皮了。”轉頭嚴厲地朝兒子吩咐了一句。

司馬洵忙點點頭,“娘,孩兒會記住的,往後還請亞父時常指點阿洵功課。”

“陛下言重了。”冉溥笑道,這孩子看來倒是一副知書識禮的樣子,不過他的目光還是暗暗地瞟了一眼衛蕊。

君臣三人聊了一會兒之後,司馬洵不禁打了個嗬欠,冉溥此時趁機起身告辭,“陛下學了許久,也當要勞逸結合才對,不然累壞了龍體那就不劃算了,太後也不要過於嚴厲地督促陛下。臣也該告退了。”

“那是當然。”衛蕊笑著道,但聽到他這麼快就告退了,她不免有幾分失落,想當年司馬憨也讚過她長相嬌美之類的話,這個男人居然不趁兒子睡著了與她多多相處?眼珠子轉了轉,笑道:“阿洵累了,可以到我的馬車上去歇著,攝政王何須急著走?”

冉溥的臉色緊繃起來,這衛蕊到底是什麼意思?瞟了一眼司馬洵沒有表情的臉色,嘴角微勾了起來,“太後此言差矣,這畢竟是陛下的帝輦,陛下正值年幼,挪來挪去的,豈不是讓陛下更不好安眠?況且臣乃前朝的輔臣,與太後單獨共乘一車有失體統,太後此話還是莫要再說了,不然辱沒的可是陛下的顏麵。”說完,竟轉身徑自離去。

衛蕊看著他就這樣頭也不回地走了,眼睛大張著,這人是不通氣還是不好色?頓時臉色蒼白起來,從來沒有人這樣給她顏色瞧過,即使司馬憨離去了,她的地位一落千丈,但也不至於到了這步境地?摸了摸自己的容顏,她也沒有老到不能入眼。

“母後,往後別再說這些不知體統的話了。”司馬洵的小臉繃了起來道,即使現在不得不看人臉色,但他也不希望再看到母親動別的歪心思,“母後,阿洵正在長大,遲早都會有能力保護母後的。”

衛蕊一直以為自己的兒子還不曉得人事,所以才當著他的麵挽留冉溥,現在聽到他的話,臉上有些微赧意,“阿洵,母後不是那意思,不過是想要留攝政王用膳而已,順便問問你將來的授業恩師是何許人也?”

司馬洵聽到母親的解釋,小臉上的神色這才緩了緩,伸出小手握住母親那雙柔軟的手,“母後,這世上再親的人也親不過母後,阿洵會永遠記得的。”

衛蕊有幾分感動地緊緊抱著兒子,她的阿洵沒有白養。

另一邊廂的謝芙微微合了合眼,突然身子被人抱在懷裏,有些迷糊地道:“回來了?我還以為要多待些時辰呢?”她的話裏有揶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