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快到春節。
路炎晨給她護照照片訂機票時就語焉不詳，隻暫時不方便拿戶口本和出生證，歸曉也就和幫她辦事的表弟媳含糊帶過。弟媳這幾年從歸曉這裏拉了不少善款去資助邊遠山區，因此和很多做交流援教的重點學校關係良好。
幫歸曉爭取個名額也算回報，完全是惠而不費的事。
就是讓表弟抓了機會笑話她，去內蒙散心帶回個沒戶口本的朋友，給人解決讀書問題不，連孩的常住地址都填得是自己家：“姐，要不是你是個女的，條件無法滿足，我還真會以為這孩子是你留在內蒙的私生子。”
別，還真像。
弟媳解決了正規借讀，可還是強調：戶籍證明必須要，可後補，但不能沒有。
歸曉想著既然能後補，那就不急在這一時，先過了年再。
辦妥那，歸曉挺高興，帶孩吃飯，最貴的西餐，還騙孩喝了兩口紅酒。她要開車，反倒滴酒未沾。
回來路上，孩臉紅得跟擦了胭脂似的：“轉學貴嗎？”
“不用錢，”歸曉交了停車費，出車庫，“正規手續。”
孩如釋重負：“我爸來時囑咐我，要貴就不讀了。他怕路叔叔偷偷出錢。”
孩絮叨著，話很密，得都是路炎晨，大多是從他親爹那裏聽來。
開上北二環路時，他在講路炎晨跨區抓人，帶隊連追兩兩夜翻了五座雪山，警犬的爪子都是血了，人還在追……到西二環時，講到海拔5000多米的生命禁區，徒步十幾公裏往出背缺氧昏迷的老鄉……堵在長安街上，話題過度到氣象資料、地麵引導全無，連投降標記也缺失的情況下，因為任務緊急高空傘降……
這就是他過去這麼多年的生活。
晚上到家，她費勁抱著朋友進門，一路走過客廳，爬樓梯，邊爬邊盤算要不要裝個室內電梯，免得日後生病風濕骨折醉酒等等原因爬不回臥室時，還可以代步……
給孩放到床上，擦幹淨手臉，脫去外衣褲塞進被子裏。
試了試暖氣太幹，把加濕器給孩打開。
秦楠睡著了可比醒著乖多了。她好玩似的用手指撥孩長得令人發指的濃密睫毛，在發愁後要離開北京的事，路炎晨還沒回來，把秦楠交給誰照顧比較好呢？平時也還好，眼看就是春節，放誰家都不太合適。
算了，明睡醒再。
她離開楠房間，接到了一個挺意外的電話，是白濤的。
大概兩年前初中同學聚會後，也沒私下聯係過。她一手從架子上摘晾幹的床單，一麵聽白濤了個挺熟悉的名字：趙敏姍。這個人她記得，初中時差點讓海東和孟杉分手，就是那……她和路晨旁觀少兒不宜畫麵的那。
白濤，“趙敏姍不是早年離婚了嗎，我是聽啊歸曉，是聽，晨哥前兩從二連浩特回來了，倆人要辦事。”
她以為幻聽：“誰？”
“晨哥，”白濤解釋，“我想著晨哥上趟回來你就找過他，就來和你一聲。”
歸曉昏沉沉地，去開窗。
喘不上氣，想透透風……
他竟然回來了，沒打招呼就回來了。
前幾她還傻嗬嗬叮囑他在二連浩特要把孩的戶口本拿過來——
白濤竹筒倒豆子，將正麵、側麵，各種渠道聽的都給她了，翻來覆去也沒什麼多餘信息，就是，他回來了，要結婚了，和趙敏姍。
電話草草斷線，歸曉在陽台原地溜達了三圈，想關窗。
沒拽穩，玻璃窗沿著軌道噌地撞上……將她兩根手指碾住了。她疼得眼淚唰唰往下掉，無措地咬住被碾得地方，想用疼止疼。就這麼站在黑暗裏，緩著，緩著，站了一個多時不太疼了才擦擦殘餘的眼淚，回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