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涼薄,自私的背叛,全都在剛才那哥們兒的身上完美體現出來,殷飛原本就沒想過要救這種自私自利的小人,但當他高高躍起以一種俯瞰的姿態再去看那人時,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明悟。
世人皆因看不破,故而永遠在自我的情緒中沉淪,如果他也看不破,便永遠突不破這一層障礙,但要想看破,其實很簡單,便是要去接受,這就是人性和神性的區別。
想到此處,他右手的小拇指一勾,登時釋放出細絲般的劍氣,劍氣靈巧的穿過重重人群,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就要命喪狼牙棒下那家夥扯出。
“你想咋撒啦……救命呀!”脫困而出的人瘋狂抓住殷飛大叫起來。
不過對方那句錢塘方言卻是讓他心中一動,提著那人倏地飛上石磨來到零伽的旁邊,他便細細打量對方的相貌,忽然他認出了這家夥竟是孤兒院曾經的同伴,耗子。
這家夥天生長得獐頭鼠目,尖嘴猴腮,眼睛見到啥東西都骨碌碌亂轉,反正一看就不是啥好玩意兒,有一次就是因為他,殷飛被孤兒院的老師冤枉偷東西關了兩星期的禁閉,這時耗子也好像認出他,但又膽小不敢問,縮在石磨的一邊發抖。
殷飛伸手捏住了零伽很快度過了試煉,他隨後朝著耗子說道:“既然有緣在此相逢,便隨我一起走吧。”
但耗子卻死性不改,眼珠子死盯著黃金鎖鏈,忽然問了句:“就個是撒西?”
殷飛被問得一愣,正思索著該如何回答,可耗子誤以為對方是不肯說,他回憶著剛才黃金鎖鏈釋放出個豪光,感覺這絕對事件寶物。
而且殷飛在捏過鎖鏈之後,便說出要帶他離開的話,也就是代表著捏過鎖鏈就能離開這個恐怖的地獄?
想到這裏,這家夥驀地衝向零伽,眼中滿是貪婪,不停的大叫著:“老子憑啥聽你滴。”結果可想而知,黃金鎖鏈這一次釋放出的不是金光,而是變成了血紅色的火焰,耗子瞬間在血焰中化作了一絲青煙,緊接著,青煙急速向下著落重新化作肉體,剛好金屬狼牙棒滾來頃刻間化作了血泥。
“善惡到頭終有報,隻爭來早與來遲。”孟凝香忽的出現在零伽旁邊,曼聲道:“尊上雖有一顆佛心,但人的惡卻好像汪洋大海,能夠真正回頭的又能有幾個?”
“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而造。”殷飛呆立半晌,望著下方的滾滾人流,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再次回到船艙,他心中卻泛起一種越接近真相就越焦慮的情緒,都說恐懼來源於未知,而真相本身卻是未知的,所以恐懼真正的來源其實就是真相。
行船良久之後終於靠岸,當小船觸碰到岸邊的土地時,眾人的心也為之一顫,畢竟這已是地獄的最後一站。
“這座大山的山頂,便是第十八獄,天燈獄。”孟凝香遙指前方的一座大山說道:“所有最十惡不赦的罪犯都要在那裏受萬年之苦。”
殷飛努力按捺下心中逐漸翻騰的情緒當先而行,很快帶著大家來到上山的道路前,迎麵又是一座牌坊,不過這座牌坊卻是采用巨大的獸骨建造而成,不但鬼意森森還散發著陣陣臭氣,兩個扛著大斧子的牛頭馬麵原本靠在大石碑旁打盹,看見殷飛等人走來,連忙上前對孟凝香施禮。
眾人順著山道往上走,沿路的林子裏盡是些鳥獸怪叫,聽得左輪和婆子心驚肉跳,這一段路很長,隨著時間的推移,殷飛心內的情緒再次開始翻騰,竟有些控製不住的態勢。
就在快接近山頂的時候,一股難聞的味道順著山風飄落而下,眾人不禁全都以手捂鼻,盡管如此那味道還是一個勁往鼻子裏鑽。
當所有人來到山頂,眼前的一幕卻讓大家差點嚇尿了,隻見遼闊的山頂處上飛旋著無數烏鴉,地麵上卻是一根根的粗壯木樁,上麵綁著的男女都有,但是,腦袋上卻冒著微弱的火光,就像一根人形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