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車之鑒

護國侯的也是上了年紀的人,如今又特別被皇上看重,這一次追尋太子妃的差事,皇上就沒有給一直寵信的中山侯,而是給了自己,這證明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比中山侯又高出一二來,因此上,護國侯麵對太子時的底氣也足了些。

東王世子的行為也太過不講情麵了些,自己與東王也是好友,雖說世子身份高貴,但自己比竟是長輩,被他用劍架著脖子,又被身後的一眾下屬看到,既沒麵子,又很惱火,他硬著脖子怒視著葉成紹。

葉成紹吊兒郎當的一笑道:“應該侯爺在逼本殿才是,怎的是本殿在逼侯爺,侯爺你若不是眼神太好,事情也不用弄到這般地步去,大周朝裏,有誰不知道本殿下最在乎的是什麼?江山權勢於本殿來說,不過是好玩,但本殿的娘子,卻是本殿的命,誰敢對她不利,讓她難過,本殿就會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本殿出使帶著娘子出來玩耍玩耍,侯爺卻要將本殿的娘子當成通輯犯來抓捕,你說本殿心裏能好過麼?”

葉成紹的聲音懶懶散散,但說出來的話卻是極具威脅性,護國侯聽得一陣心寒膽戰,太子做事有多麼不合常理,他已經領教過多次了,當初蘭兒……經過了那麼多的事情,護國侯自然也是知道葉成紹有多麼在乎太子妃藍素顏的,想起自家的女兒,司徒蘭,心裏更覺得苦澀和可惜,蘭兒明明就先嫁給太子,為何她就沒有得了太子的心呢,且不管太子的地位權勢如何,光他對感情的這份認真,就是天下女子心中最好的良人,蘭兒她……至今仍對太子念念不忘,她的名聲已經臭了,在大周,想要再嫁,以今很難,很難,原本,護國侯也奢想過,葉成紹成為太子後,就能再將蘭兒召回東宮做良娣,可是,貴為異國公主的端雅當時差點就沒有被太子給殺了,有了她的前車之鑒,誰還敢提這事,不是找死麼?

太子怪自己沒眼色……是想讓自己睜隻眼閉隻眼,就此放過他們吧,皇上已經老了,將來的大周,還是太子的天下,算了,如果,太子能再收了蘭兒到後宮去……

護國侯想了又想,思慮再三,才用一根手指搭在冷傲晨的劍上,將劍移開寸許,冷傲晨倒也不是真要殺了他,不過是嚇嚇他而已,也就任他將劍移開,但劍鋒仍是離他的脖子很近,隨時都可以割斷護國侯的喉嚨。護國侯見此嘴邊也含了笑道:“聽殿下一席話,臣也豁然開朗了,臣的確是老了,眼神不太好,老臣曾經與殿下之間也有翁婿之誼,蘭兒她……”

“她與我何幹?”葉成紹一見護國侯渾濁的老眼滴溜地轉,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這老鬼還真是賊心不死,自己與司徒蘭早就隻剩下了厭惡,現在說起她來,不是給自家娘子添堵麼?不過,話說回來,護國侯做為父親,一片愛女之心也可以理解,如果他能就經放過自己和娘子,這也不失為一個和平解決問題的好辦法,給司徒蘭一個前程好了。

護國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葉成紹無情的給截斷了,他的沉頓時沉如鍋底,正要發作,就聽葉成紹又道:“不過,本殿下去了北戎後,倒是可以給她議門好親事,她不是母後的義女麼?讓她以公主的身份嫁到北戎去和親,侯爺覺得是一樁美事麼?”

護國侯一聽,心思立即轉動了起來,司徒蘭心高氣傲,一般的人還看不上,就是到了如今這種地步,她仍是性子倔得很,一門心思的就要打敗藍素顏,且先不說太子對她的早已厭惡,就是她真進得了東宮,以她那性子,也隻有被成子妃整死的份,如今太子肯給她這麼大的一個恩典,也算是了了自己一的樁心事,蘭兒就算再不願,去了北戎,自己也算是眼不見為淨,做父親的,能為她做到這一步,已經是盡責了。如此一想,護國侯很恭敬的對葉成紹施了一禮道:

“臣多謝太子殿下恩典,臣既然將殿下送至了此處,不若再送殿下一程吧,此去北境仍有千裏之遙,一路關卡眾多,殿下雖是奉旨出關,但有臣的跟隨,很多事情會更加通暢一些。”

葉成紹聽得一怔,隨即哈哈大笑的拍了拍護國侯的肩膀道:“侯爺果然睿智,好,那本殿就在此先謝過侯爺了。”

冷傲晨也沒想到護國侯轉彎轉得這麼快,一下子就從追兵變成了護衛,這倒也好,有護國侯及他所率的西山大營之人的護送,這一路出大周就要順暢了好多,而且,她……也不用藏藏躲躲的,可以好生調養身子,慢慢隨大隊而行了。

當日,護國侯派了最信得過的親信,將葉成紹寫給皇上的那封信快馬加鞭地送回京城去了,而他也果然就在小店附近駐紮下來,成為了葉成紹和素顏身邊最外圍的護衛屏障。

一路上,大隊人馬慢慢悠悠地行進著,皇後因為心係北戎皇帝,行程又給葉成紹早了半個月,所以,二十天後,皇後已經出了大周邊關,而葉成紹還在大周境內行進著,雖然相隔也很遠,但拓拔宏養了一隻海冬青,兩邊就靠這海冬青互通著消息,素顏因為有葉成紹在身邊,馬車行進得又不快,一路上也就沒有先前那麼辛苦了,成日城就偎在葉成紹的懷裏,不是睡覺,就是與葉成紹兩個在馬車裏說話閑話兒,有時,文英也會過來,將葉成紹趕下去,兩姑嫂在馬車裏閑聊。

這一日,文英又鑽進了素顏的馬車,看見素顏還懶懶的睡在被子裏,一進來便將自己的手往被子裏探,被子裏的素顏被她涼得怪叫,嗔道:“好你個小妮子,是這幾日明昊大哥對你太好了,你興奮過度,就來煩擾我來了。”

文英聽得臉一紅,跟著出來的這二十幾天裏,上官明昊對她雖然仍是禮貌有加,客氣依舊,但是,她能感覺得到,上官明昊看她的眼神已經有了些許的變化。以前,上官明昊的眼睛就不太肯往她身上看,隻要有大嫂在的地方,那雙溫潤的眸子就跟隨著大嫂而行,可是,在看到大嫂成日介與大哥親昵無間的相處之後,他的眼神雖然黯淡,但卻不再總追隨大嫂的身影了。

不管他的心事如何,文英隻是裝作不知,一如既往的關懷他,見他落漠時,就扯著他說話,有時還吵上幾句嘴,或者,在打尖住店時,故意仗著妻子的身份與他同住一個房間,上官明昊也知道她是為了寬解他,知道她是關心他,一個女孩子為了自己,放棄衿持,他多少也有些感動的,且文英性子爽直可愛,學識也廣博,雖不若素顏那般有些怪才,但她也是熟讀了詩書的,兩人也很是能聊得來,有時侯,兩個人就呆在屋裏,能聊上一夜,感情逐漸加深。

文英這會子被素顏調笑,臉上就有些掛不住,嗬著氣伸手往素顏的脖子裏探,素顏最是怕癢,被她嗬得直討饒:“好妹妹,好妹妹,我再不敢說了,你饒了我這一回吧,哎呀,你再來,我可要叫明昊大哥來管教你了。”

“你還說,再說我就更不客氣了。”文英看素顏說得越發的起勁,更作勢要掀了素顏的被子,素顏忙摟緊被子笑道:“啊,不說了,不說了,我錯了,哎呀,你說,大妹妹,你什麼時候也跟嫂子我一樣啊,你也早些給明昊大哥懷個寶寶,你生個女兒,我生個兒子,咱們做兒女親家好了。”

文英和上官明昊還沒有圓房呢,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被素顏這樣一說,睛光頓時黯淡了下來,垂著眼眸有些發怔。

素顏敏感的感覺到了文英的情緒變化,想著自己這番話怕是觸痛了文英的心事,上官明昊對自己的感情,她是清楚的,文英雖然嫁給了上官明昊,但就是素顏也沒想到,上官明昊還真不是個好色之途,兩人成婚都近一月了,竟然文英還是處子之身,這對文英來說,其實也是一種傷害和羞辱吧,素顏收了臉上的笑,坐了起來,愛憐地看著文英,將被子拉過來,與文英一同蓋上,撫了文英的臉頰道:

“我家文英又漂亮又賢惠,又大方又爽朗,他現在的眼睛是被蒙著的,沒有發覺文英的好,我相信……”

“大嫂,我也相信,他會喜歡我的。”文英從來就不是個容易認輸的人,她相信,隻要自己堅持不懈的付出,上官明昊就算是塊堅冰,也能被自己捂熱了,融化了。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又傳來銀燕的聲音:“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太不識好歹了吧,本郡主好心好意的送壺熱茶給你,你竟然給倒了,你什麼意思?”

“誰讓你送了,多事。”冷傲晨的聲音淡淡的,但話卻是一如既往的能氣死人。

果然就聽得銀燕暴怒的聲音,“我就要多事怎麼著,我就愛管你的閑事怎麼著,哼,你不喝是吧,我再沏一壺去,一直吵到你喝一杯為止。”

“神經病!”冷傲晨懶懶的聲音再一次語不驚人勢不休。

文英和素顏在馬車裏聽得麵麵相覷,文英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馬車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其實,銀燕人也不錯,隻是冷世子……唉!”

這話素顏也不知道要怎麼回,冷傲晨的心思她很清楚,她也跟他說明白過自己的心意,文英這是同病相憐,所以才會很同情銀燕吧,隻是感情這種事情很難說得清楚,緣份到了時,那屬於自己的人就會出現,緣份沒到,再怎麼努力,也是白勞,她這些日子裏故意與葉成紹特別親昵,也就是做給冷傲晨和上官明昊看的,但願這兩個優秀的男子能早些死了心,能珍惜真正值得他們珍惜的人,得到自己的幸福就好。

坐直身,輕輕掀來馬車簾子的一角,就看到冷傲晨騎在白色的俊馬上,一身煙藍色的儒服,纖塵不染,神情淡定飄遠,眉宇間幹淨而清爽,看不到變分不豫之色,而這時,銀燕又後麵的一輛馬車上跳了下來,騎上馬兒就追到了冷傲晨,後裏拿著一個水袋,向冷傲晨一遞道:“這是我才沏的,用我們北戎的雪蓮花沏的茶,喝一口吧,我知道你喜歡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