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齊哥哥。”
“姐姐,你不舒服嗎?”
“齊哥哥,你剛剛和姐姐去了哪裏?”
兩人落坐,卻沒再言語。
玉蓮和小姝明顯嗅到兩人間的不尋常氣息,明明剛剛兩人還是聊得好好的。
剛剛,齊哥哥和姐姐之間是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姐姐的臉色看起來那麼蒼白,齊哥哥是那般失落?
四個人都沉默下來,空氣中流淌著沉重的氣息。
“清兒,師兄過段日子會帶著玉蓮去尋千年血菇,你要照顧好自己。”片刻,顏雲齊恢複了他的淡雅,打破了四人間的寂靜。
“師兄。”玉清隱含不舍與擔憂,她吐出這句後,隻能讓一種濃濃的割舍之情縈繞心頭,說不出那句:“保重!”
顏雲齊自是明白她的,他深深看玉清一眼,沉道:“清兒要照顧好自己。”遂背起玉蓮便往樓下走去。
玉清站起身子,看著漸漸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心口湧上一陣痛。
師兄那一眼,是對她的訣別嗬。
她走到窗邊,視線緊緊跟隨著那逐漸溶入人群的背影,淚流滿麵。
“姐姐的師兄對那玉蓮小姐真好呢,剛才聽那玉蓮說,今日姐姐的師兄是特意背著她出來散心的,他們應該成親了吧……姐姐,你怎麼哭了?姐姐……”
日暮西山,滿地殘陽,翠色和煙老。
街頭餘暉中,兩個女子靜靜走進滿地殘陽。
她們剛剛才從茶樓出來,紫衣女子手中提著一些女兒家用品,及一把遮陽的油傘,素衣女子則是神情有些憂傷的,臉上淚痕猶在。兩道身影,被夕陽將影子拉得老長。
“姐姐,我們剛才在茶樓已消去半天時間了,趕在天黑前快些回府吧。”小姝終於打破寂靜,剛才姐姐的師兄離去,姐姐便在那茶樓坐了半天,看著師兄離去的方向,臉帶憂傷。她是隱隱覺得姐姐和師兄之間是出了什麼事的,要不然姐姐也不會哭。
難不成是為了師兄娶焦玉蓮的事?可是她倒覺得姐姐現在更加在乎的人似乎是那個冷性情的王爺。
她兀自猜測著,也不閑著為姐姐打轎,姐姐現在的模樣就跟丟了魂似的,她實在是有些擔心。
正要扶姐姐上轎,這時卻陡然聽得身後一陣吵鬧。
“王八蛋,上了老娘居然不給銀子!老娘今日跟你拚命!”
“臭婆娘,就你這殘花敗柳也想找大爺討銀子,去死吧你,賤貨。”
抬腿狠狠的一腳接著,便是女子的悶哼聲。
“臭雜種,有種你別走,上了老娘還打老娘……”
這女子的聲音很熟。
玉清轉過身子,便見身後一個衣衫俗媚的女子捂著肚子困在地上,滿嘴對氣勢洶洶離去男人的罵罵咧咧,旁邊圍了幾個一臉看好戲的人。
“許情兒?”玉清走過去,果真看到那個躺在地上的女子便是許情兒。
許情兒捂著肚子站起來,走到玉清麵前,陰狠的笑了:“焦玉卿,看到我今日的模樣,你滿意了?我成了這‘萬花樓’最下等的妓女,那些大爺不滿意可以不給錢,不能有人替我贖身,可以任樓裏任何人欺淩,王爺他,好狠心啦!”
她停止笑,換上了猙獰,步步緊逼:“但這一切都是你焦玉卿造成的,是你將我害成這樣的。焦玉卿,你別得意的太早,我許情兒是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
玉清冷冷看著她:“今日的一切,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為什麼還不知悔改?”
許情兒再次笑了,笑得猖狂淒迷:“哈哈,我許情兒的命運和你焦玉卿脫不了幹係,你焦玉卿才是罪魁禍首,要悔改的人是你焦玉卿,我許情兒,是不會認輸的……”
“隨你。”連對她最後的同情都被抹殺怠盡了,玉清不再理會這個瘋女人,打算轉身離去。
“站住,焦玉卿!”身後的瘋狂的女人廝聲竭底的大叫起來,有著要上前來撕碎她的衝動。卻終是捂著肚子站在原地大罵:“焦玉卿,我不甘心,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玉清冷笑,不理這個瘋女人,繼續往前走,小姝則靜靜跟在後麵。
“告訴你焦玉卿,既然王爺能這樣對我,那他以後也能這樣對你,因為你永遠不可能是孟素月,哇哈哈……我等著你跟我作伴的這一天……”
身後的聲音愈來愈小,愈來愈模糊,卻字字句句入了玉清的耳。
他以後也能這樣對你,因為你永遠不可能是孟素月。
她,永遠都不可能代替孟素月在他心中的位置嗬。
上了軟轎,她虛弱的身子躺在軟坐上,毫無焦距的看著轎外的人來人往。
他,會這樣對她嗎?
素手輕輕撫上平坦的小腹,微微蹙了黛眉,如果告訴他她有孕的消息,他會是什麼反應?
他說要她當他的正妃,是對曾傷害了她的一種愧疚?還是他喜歡她?
他,似乎從未說過喜歡她嗬。
孟素月,許情兒,都是為這個男人悲慘了命運的女子。
她該怎麼辦?
這時轎子陡然一陣劇烈晃動,似是轎夫抬著轎子在急速的躲避著什麼,也聽得小姝的叫聲:“慢點,別傷了姐姐。”
良久,轎子平穩下來。
隻聽得一陣響亮的轆轤聲從轎外而過,她抬眼,便見得皇甫律的馬車擦身而過,簾子裏那張冷峻的側顏布滿了焦急,而他的身邊還坐著一個女子。那分明是那個失蹤已久的冷臉秋娉。馬車就這樣與她擦身而過,車內的男人始終沒有看向她一眼。
她忍著陣陣惡心將身子撐著小窗,便見得馬車急匆匆往城外而去。
城門開,城門關。
暮藹中,那輛馬車片刻消失在她的眼界。
她軟下身子,終是忍不住那急速往喉嚨衝去的酸液,“嘔……”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