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吧。”皇甫律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輕扶著素月的肩往玉膳殿走。

玉膳殿裏,竇太後正等候著兒子兒媳的到來。

“律兒,身體可有好些?”她鳳眼輕挑,說不清是關心還是薄怒,“哀家聽小三子說你病得厲害,所以不方便進宮。”

“謝母後的關心,兒臣現在好多了。”皇甫律沉穩回答,不泄露絲毫情緒。

竇太後冷冷看一眼他,然後鳳眼再掃過他身邊的皇甫澤和孟素月,淡道:“開宴吧,稍後陪哀家去看戲,今日好不容易齊聚一堂,在這大年的好日子裏,也該熱鬧熱鬧。”

“是,母後。”

一番煩瑣的禮節,一桌豐盛卻食不知味的山珍海味,一場毫無新意的文藝戲,當燦爛煙花綻放整個紫色天空,當歡呼聲終於平息,當竇太後因為疲累鳳攆回鳳鸞宮,時辰已到了三更天。

讓宮女送素月和煜兒回雲軒宮歇息,皇甫律跟著皇甫澤回了龍軒宮。

這個年輕的君王很神秘的說他前段時日撿到了寶貝,所以一定要讓他的四哥看看。

到底是什麼寶貝讓他如此神秘?皇甫律蹙眉,跟著他往龍軒宮走。

入了龍軒宮,他看到那個藍衣冷香候在門口,見到他的到來,眼裏有著一閃而過的驚訝。

他靜靜看她一眼,薄唇勾起。

然後見得皇甫澤對冷香輕輕吩咐一句:“去準備一下。”便帶著他往室內走。

等宮女們為他們脫下狐裘,皇甫澤對他道:“四哥,坐。”接著為他斟杯宮女端來的溫酒,隻是讓他品酒。

皇甫律蹙眉:“澤,難道你撿的寶貝是這美酒?”

皇甫澤神秘一笑,不語。

須臾,便見得室內暗下來,清脆的絲竹聲響起,幾個穿著紗衣的舞娘從屏風後走出來,水袖輕舞,撒著花瓣。

皇甫律利眼一眯,笑了:“原來是讓四哥來看舞蹈,做什麼這麼神秘?”

皇甫澤舉起玉杯輕抿一口,眼角帶笑:“好戲在後頭呢。”

他語音剛落,便見得空中一個紅衣舞娘赤著足飛身而來,紗裙飄飄,玉帶飛舞,玉足輕點,如牡丹仙子輕輕飄落。

她蒙著麵紗,玉白瘦削香肩微露,黑亮青絲垂落肩頭,稍稍掩住那火紅抹胸;一襲纖腰,一雙修長玉腿,在薄紗裙裏若隱若現,散發著勾人媚惑。

而那瑩白腳踝上的銀鈴,隨著甩動水袖的動作,發出陣陣輕靈脆響。

“四哥,這個仙子的舞姿如何?”皇甫澤笑問著一瞬不瞬盯著女子的皇甫律。

“她是那個紅衣女子。”皇甫律捏緊手中的玉杯,目光灼灼盯著女子那雙清冷的眼。

皇甫澤笑得愜意:“她當然是紅衣女子,她一直穿著紅衣……”他後麵的話在看到皇甫律起身走向那個舞娘時,嘎然而止。

隻見皇甫律走進花瓣雨中,突然一把拉住女子的舞帶,陡然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

女子驚呼一聲,萬萬想不到他會有此動作,正要抗拒,忽看到座上一臉笑意的皇甫澤,遂隻是將頭嬌羞的扭到外側,不去直視皇甫律火熱的眸子。

皇甫律則已是一把摟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利眸沉沉。

他將俊臉逼近女子,摟緊她的腰肢,一隻大掌由她裸、露在外的性感鎖骨慢慢往上遊移,輕柔劃過那纖細玉頸,然後在女子急促的心跳聲中,猛的一把扯開她的麵紗!

然後,他重重的倒吸一口氣,一聲驚呼從他的喉頭湧出來:“玉清!”

隻見紅色麵紗下,是一張凝白精致的小臉。娥眉淡掃似遠黛,秀眸含情勝秋水,青蔥小巧鼻,一張映日絳唇被貝齒輕咬。

最讓他愛不釋手的,卻是那一身滑膩似酥的冰肌玉膚。所以他的掌遲遲沒有從她的纖腰上移開。

他著迷的看著女子咬唇的倔強小動作,突然一把將女子摟進自己的懷中,貪婪的嗅吸著她身上熟悉的幽香。

“玉清,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他深情低啞,摟緊那身纖細的骨,始終不肯放開掙紮的她。

女子放棄掙紮,冷笑:“想不到這四王爺是如此輕薄之人,紅萼今日算是見識了!”

皇甫律的身子猛的一震。

他稍稍放開懷中的女子一些,看著她那雙熟悉此時卻布滿寒霜的眸子,有些失望的道:“你說你叫紅萼?”

女子立即退出他的懷抱,再次冷道:“紅萼的名是爹娘取,又如何作假?隻是紅萼提醒四王爺一句,以後不要隨便亂認人,被人認成是輕薄之人可不好。”

皇甫律這才清醒一些,他靜靜看著跑離五步之遠,對他冷言相向的紅衣女子,才發現此女子的麵容雖然與玉清長得有九分相似,眉心卻沒有那顆美人痣。她更加高挑一些,一雙長腿在薄紗舞裙裏若隱若現,一身稍嫌裸、露的紅紗衣,赤著一雙潔白玉足,一眼寒霜。

他才想起他的玉清此時正躺在汐落園的玄冰床上,才發現自己剛才差點把她當成了玉清。

可是手中仍留著她身上的芳香,那是玉清身上的味道,還有那雙雖然布滿寒冰卻熟悉萬分的秀眸,以及她輕咬唇瓣的小動作,這些都是他貪戀的啊。難道是他思念玉清而產生的錯覺嗎?

他再深深看一眼遠處的紅衣女子,發現她仍是倔強的咬著唇瓣防備的看著他,猶如一隻受傷的小兔子。

除了那一眼寒霜,其他都是跟玉清一模一樣。

於是他隻能安慰自己,這個女子隻是跟玉清長的相似罷了,是他太思念玉清了。

“四哥,你剛才唐突佳人了。”皇甫澤一臉笑意走過來,他對紅衣女子輕道:“你先隨冷香下去吧,四哥隻是太思念一位故人。”

紅衣女子冷冷看皇甫律一眼,然後溫柔的對皇甫澤福身:“民女這就下去。”隨後便讓冷香摻了下去。

皇甫律則是對她對皇甫澤的溫柔一眼有了深思。

他道:“澤,這個女子就是你所說的寶貝?”

皇甫澤笑出一口白牙:“可不是,不瞞四哥說,這女子是我在兩年前去冰魄山的一個山洞撿來的。當時我在洞中發現她的時候,她一身大紅喜服躺在冰棺裏。但她的身子居然是溫熱的,身上似有人特意用藥草泡過……後來我就將她帶回宮,一直放在寒冰室,直到半年前,她突然醒了過來……”

他看一眼一臉沉重的皇甫律,繼續道:“她很會跳舞,而且她長的很像玉清嫂嫂,所以我覺得她是寶貝……”

皇甫律聽他這麼說,心頭有些失望又有絲雀躍,他的掌上還殘留著那個女子的餘溫。他看一眼女子離去的方向,對皇甫澤道:“既然寶貝已經看過了,那四哥就先回雲軒宮,你好生歇息些。”

“好,四哥,我讓人送送你。”皇甫澤細心的遣了人送皇甫律出門。

須臾,皇甫律穿著狐裘走出了龍軒宮,卻在漫天風雪裏,紛亂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