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讓太監摻了,往殿外走。
“兒臣恭送母後(太後)!”
“噠……噠……”一陣木屐敲打地麵的清脆聲逐漸遠去,大殿內的空氣仍是沉重。
皇甫律走到玉清麵前,目光灼灼:“告訴我,你仍是執意要嫁給澤?”
玉清抬起眸子,嬌唇輕咬,她靜靜看著他執著的黑眸,唇瓣微掀,雙目含情,卻終是沒有吐出隻言片語。
旁邊的皇甫澤則是將她保護性的摟進懷裏,對皇甫律冷道:“四哥,我和紅萼的婚事定在七日之後,皇弟希望能得到四哥的祝福。”
皇甫律身側的掌握成拳,他看一眼自己最疼愛的皇弟,深邃的眸子再次追逐沉默中的女子,嗓音低啞傷痛:“玉清,告訴我,你真的要嫁給澤嗎?真的嗎?你那日明明是……”
“對!”沉默中的女子陡然打斷他的話,她緊緊盯著他,語氣堅決:“我紅萼自小家境貧寒,受盡嘲笑,今日能得皇上疼愛是紅萼前輩子修來的福分,紅萼嫁給皇上,無怨無悔!”
“該死的!”皇甫律漆黑的眸子跳上怒火,他一把抓住女子柔弱的肩,怒吼:“玉清,如果你要權勢我可以給你,你要做皇後,我可以為了你討回我的江山……”然後他眸子沉痛:“可是玉清,這不是你啊,我的玉清是希望和我一起隱居山林,平平淡淡過這一生……”
“四王爺!”玉清打斷他,譏聲冷笑,卻是眼含淚水:“那是你的玉清,但你不知道今日站在你麵前的是紅萼嗎?一個出身貧寒渴求飛黃騰達的弱女子,今日能得皇上寵愛,是紅萼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哪個女子不想做皇後?哪個女子不希望享盡萬人膜拜?紅萼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清苦生活,四王爺,你明白嗎?”
她將螓首靠近皇甫澤的懷裏:“而且,這輩子,紅萼非澤不嫁!”
“玉清!”皇甫律心痛難擋,他急切伸出手,就要將女子攬入自己的懷裏,卻讓皇甫澤擋了去:“四哥,何苦再糾纏紅萼,她即將是朕的皇後了!”
皇甫律伸在半空的手頓住,他冷眼看一眼相擁中的兩人,低吼一聲,即刻轉身消失在風雪中。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顏雲齊立即上前扶住一臉蒼白的女子:“清兒,快吞下藥丸,你的心疾又犯了……”然後心疼的將她摟進懷裏,俊臉上焦急不已。
玉清則是終於讓那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掙脫。
皇甫澤在旁邊焦急的看著她:“嫂嫂,我們這樣做好嗎?我擔心你被太後發現了。”
玉清吞過藥丸臉色緩和了些,她站直身子,一臉堅定:“即使是死,我也要救出我爹。”
“可是我們並不知道她將前輩關在哪裏。”皇甫澤俊臉沉重。
“我知道。”又是一滴淚落下來。如果不是冷香偷偷帶她去,她也不會知道那個妖婆居然那麼殘忍的對待她無辜的爹爹。
皇甫律騎著駿馬在風雪中一路狂奔,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隻知道這樣的飛馳能讓他的心口好受些。他始終是不相信玉清變了的,更不相信母後對玉清的誣賴,可是玉清她,終是不肯向他解釋,終是不肯回到他身邊,終是要嫁給澤為妻。
此刻,他的理智回了籠。他讓飛奔的馬兒慢下來,靜靜在雪林踱步。
他喘息著,腦海裏漸漸浮現玉清的表情。她一直是靜默的,當她跟他說那番話時,小臉上並沒有幸福,有的隻是被她特意掩住的傷痛。玉清,她沒有對他說實話。她和澤,似乎在向他隱瞞著什麼。他突然想起母後那張憤怒的臉,難道這些跟母後有關?
母後一直是比較看重名利的,可能是與母後是名門之後有關。而他,自小見識母後和其他母妃在後宮的爭鬥,親眼見識母後是如何一步步登上後位,如何權傾後宮。母後是鐵石心腸的,滄桑的,卻也畢竟是關心他的。當初他放棄帝位,帶著素月甘心做起碩親王爺。母後最初有幾句怨言,不久後卻也不再提及此事,靜心在後宮吃齋念佛。
隻是,一段時日後,母後不知為何再次變得咄咄逼人。
他擰起劍眉,遙望遠方,在漫天風雪中,第一次理不清思緒。
而茫茫雪原裏,兩個紅色身影輕輕躍過,往城內方向去。
她們身輕如燕,足尖輕點落滿積雪的枝頭,如兩隻紅蝶向城內飛去。
“啪……”樹枝終是承受不住積雪的重量,應聲而斷。
馬背上沉思的皇甫律看過來,望著那紅點消失的方向,利眼眯起。
下一刻,他策馬追上去。
她們去的方向是漪紅樓,當他到達漪紅樓門前時,才發現樓內安靜得出奇。
他下馬走進去,陡然發現花廳裏滿是一地已斷氣麵色青白躺在地上的酒客。
他大驚,連忙往後院去,才發現秦慕風和藍心媚正在與一群紅衣聖的聖徒纏鬥,而花魁飛雪的房裏也正有三個紅衣女子破窗而出,三個女子飛上屋頂,才分明見得其中一個女子的紅衣上繡著金鳳,一身戾氣!
另外兩個紅衣,有一個是玉清!
隻聽那個金鳳紅衣女子道:“你們這兩個叛徒,次次壞我好事,今日讓本聖主親自來除掉你們這幾個紅衣聖叛徒!”說著,水袖裏突然伸出兩條紅綾,淩厲如風卷向兩個紅衣女子。
兩個紅衣女子舉劍避開回擊,卻被那紅綾死死纏繞,難以出招。
皇甫律冷眼看著那個紅衣麵紗下的雙眼,總感覺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