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大結局)
頃刻,皇甫律眼眸一暗,便見得那個高挑的女子躲閃不及被她的紅綾掃落下來,他連忙飛身接住她的身子,輕叫一聲“小心”,然後將她穩穩抱落地麵。
“想不到又來了個送死的!”金鳳紅衣冷喝一聲,紅綾已是狠絕的朝皇甫律掃過來。
皇甫律推開女子的身子,迎身上前,抽出軟鞭,纏住那淩厲紅綾,他冷笑:“想不到這縮頭縮尾的教主終於肯露麵了,本王今日總算可以會會這多次想至本王於死地的紅衣聖聖主!”
說著,已是飛上屋頂,軟鞭如蛇,掌上運氣,兩條紅綾應聲而斷。
紅衣聖主有些吃驚:“想不到你的功力進步了不少!”
皇甫律眸子陰鷙:“被你暗殺了本王那麼多次,這點記性自是要長!”卻是手中軟鞭絲毫不鬆懈,直取她罩麵。
紅衣聖主後退幾步,眸子裏陡然閃過一絲陰笑,她水袖一揮,一股香氣迎麵而來。
她得意嬌笑:“此時你身上的穴位因為運功,全被打開了,隻要你稍稍吸進一點我的‘軟骨散’,便會生不如死,哈哈……”說著長袖一揮,冷冷看皇甫律一眼,帶著她剩下的聖徒即刻消失在夜幕。
皇甫律的確因為躲閃不及吸進了一點,他飛下屋頂,陡然覺得體內的血液在劇烈沸騰,骨頭酸軟,險些撐不住身子。高挑紅衣女子連忙扶住他,另一個紅衣則是疾步跑進飛雪的房裏。
秦慕風走過來,銀色緞袍上有些被劍刺破的痕跡。
他一臉憂色:“律,感覺怎樣?那個該死的女人,隻會使陰招。這次她似乎是被逼急了,居然敢直接殺進漪紅樓。”然後轉向皇甫律旁邊的女子:“你的傷還好嗎?”
女子麵紗不解,淡淡一笑:“我沒事,我們姐妹這次拖累秦大哥了。原來秦大哥早知飛雪身份,今日如若不是秦大哥相救,飛雪妹妹恐怕早已被那魔女抓了去。”
秦慕風看著那雙熟悉的眸子,愜意談笑:“這一聲秦大哥真是親切,曾經也有個女子喜歡這般叫我,隻是她已經……”他薄唇輕抿,淡淡看一眼緊緊盯著他的皇甫律,然後不再說什麼,而是帶著藍心媚往飛雪房裏走。
紅衣女子隻是靜靜看著他的背影,眸子裏滿是感激。
末了,她從袖裏取出一粒墨丸,送到皇甫律麵前:“快吞下它,能先製住你的毒性。”
皇甫律緊緊盯著那雙關切的水眸,默默接過墨丸吞下,剛要說話,卻突然感覺心口一陣氣血翻湧,然後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瀉而出。
女子柳眉一蹙,連忙點住他的湧泉穴和百會穴,扶著他走進一間雅房。
“我給你用內功逼毒,這毒需要馬上逼出來。遲了,你會難受得生不如死。”她淡道,示意他在榻上打坐。
皇甫律捂著胸口,靜靜坐上榻。他灼灼看著她,很希望她能解下麵紗,不要這樣躲著他。
但最終他什麼話也沒說,隻是輕輕閉上眼,忍住體內的那股翻湧。
女子坐在他身後,雙掌貼在他的背影,為他運功逼毒。
一刻鍾時間,她緩緩收回內力,收掌下榻,額上布滿汗珠。
“你休息幾日就會沒事了。”她的眸子裏再次恢複清冷,一聲冷言,就要走出房間。
皇甫律一把拉住她:“玉清,你跟白葉玄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何你會使她的‘葉玄內功心法’?你剛才就是用這種內功為我逼毒。”
紅衣女子掙脫他的手,背著身子再次冷冷一句:“我已為你逼出毒香,你就好好休息養傷,不要再多管閑事!”然後疾步向前,快速拉開門扉,身影即刻消失在門外。
“玉清!”
皇甫律哪有心思休息,他撐著虛弱的身子下榻,然後尋著她離去的方向慢慢走去。
等到達飛雪的房間,秦慕風一臉憂色告訴他三個紅衣女子已經走了,留下話叫他不要再糾纏於此。
他隻能望著夜空,眸子裏憂傷不已。
經紅衣聖的那麼一折騰,漪紅樓不得不暫時關門歇業。
秦慕風遣散了樓裏的花娘,帶著藍心媚回了落葉山莊,很少回到城裏,聽說開了個牧場,專門飼馬。
而皇甫律自那一夜,在床上休養了幾日,身子才逐漸恢複元氣,素月一直在旁邊細心照顧著他,日夜不離身。
他看著素月忙碌的背影,愈加感到愧疚難當。這個女子,他該拿她怎麼辦?
素月轉過身子,見到他已經醒了,眼眸裏全是笑意,她手上抱著一套繡著牡丹的紅色禮服走過來,道:“律,你看這件禮服好看嗎?是聖上賞賜的,在明日的喜宴上穿。明日就是皇上的大好日子了,聽說那皇弟媳長的很像玉卿妹妹……”
皇甫律臉色微變,他不置一語,卻是立即掀被下榻,快速穿好衣物往門外走。
“律,你要去哪?你的身子還沒恢複。”素月擔憂起來。
“入宮見母後。”他頭也不回,高大的身影即刻消失在長廊轉角。
不久,他一路疾步到了鳳鸞宮。
但通傳的公公告訴他,太後在歇息,不見任何人。
看樣子,這場婚事是定下來了,連母後也不再管。
於是他再往鳳華宮去,赫然發現他的皇弟皇甫澤陪著素衣女子在樹下賞梅,那場麵十分愜意溫馨。
他不等公公通傳,疾步走了進去,眸子含滿怒火,全身籠罩在一片冷寒之中。
“皇上,四王爺來了。”皇甫澤身邊的公公輕聲報告著。
皇甫澤和素衣女子同時轉過身子,皇甫澤隻沉沉喊了一聲“四哥”,素衣女子則是靜靜看著他,不請安也不說話。
皇甫律利眸眯起,灼灼看著兩人,沉聲道:“你們兩個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告訴我!澤,我不相信你會愛上玉清。”然後他陡然一把拉過皇甫澤身後的藍衣冷香,吼:“你明明愛著的是這個女子,為什麼還要娶玉清?!為什麼?”
他再將利眸逼近一直沉默著的素衣女子,眸子開始沉痛:“玉清,你明明還愛著本王,為什麼要嫁給澤?你是為了白葉玄,為了報恩,所以才做紅萼?但是,你為什麼一定要嫁給澤?為什麼?”他怒吼著,猶如一頭受傷的野獸。
素衣女子抬首望著他,秀眸裏有痛苦有心疼有無奈,以及濃濃的愁緒,卻是含著淚水,咬緊唇瓣,不肯說隻言片語。
皇甫律看著她,感覺自己即將要被這個女人折磨得瘋掉。他捏緊她細弱的肩,眸子幽深:“玉清,取消婚事,跟我走。我帶你去一個無人知曉我們的地方,我們隱居,我們浪跡天涯,做一對神仙眷侶……”
女子的淚終於落下來:“可是,你放得下你的孟素月嗎?”
這一句直擊皇甫律的心房,他稍猶豫,然後堅定道:“這一輩子,我皇甫律隻能有蘇玉清你一個女人,素月她,我已經向她表明我的心意,我隻能照顧她,不能給她愛……”
女子淚落不止,卻是靠進皇甫澤的懷裏:“說這些都沒用了,明日是我和皇上的大喜之日,希望能得到四哥的祝福。”
皇甫澤摟緊她,看向一臉痛苦的四哥,有著沉重:“四哥放心,皇弟我一定會給紅萼幸福的。明日不管發生什麼事,隻請四哥記得,我和紅萼是四哥最親的人。”
此時的皇甫律已是臉色鐵青,他身側的拳頭握得泛白,指間“喀嚓”作響,一身傷痛。皇甫澤的話在他的耳邊不斷縈繞,澤說他和紅萼是他最親的人,這句話是澤在昭示著對玉清的占有,因為過了明日,他和玉清就成了夫妻,成了他皇甫律的皇弟媳。
這是多麼刺耳的聲音啊!
如一頭受傷的野獸,他再次低吼一聲,疾步往鳳華宮外走,這次的背影,是絕望。
卻不知,他身後的女子,亦是一眼絕望。
因為傷痛,他偏偏忽視了那句話裏的另一層含義嗬。
舉國歡騰的喜慶之日,整個京都鞭炮震天,雪白大地上紅色碎屑滿地,鑼鼓笙蕭,歡慶喜樂,在皇城大街連綿不絕。
一頂十二人抬的大紅喜轎,簾子拉開,隻依稀見得新娘被金色流蘇遮住的側顏;轎後兩列提著花籃的紅衣宮女,小手輕揚,一臉喜氣的撒著花瓣;然後是奏樂隊伍,一大批深衣錦衣衛……
這皇上的大婚之日,比之新年,更是喜慶了幾分。
卻見轎內的新娘子,一張被特意打扮過的嬌豔精致小臉絲毫不見喜氣,眸子直視前方沒有焦距,一身雪膚,一襲大紅喜服,高貴,媚惑,嬌豔,卻隱隱透著寒氣悲傷。她手中的帕是被她緊緊捏住的,十指纖纖,骨架均勻,卻是幾乎要將手中的絲帕捏碎。
喜轎平穩往王宮大門進入,金冠束發,一身蟒袍的皇甫澤早已在龍攆下等候,旁邊的文武百官身穿朝服,早對這未來的皇後娘娘望眼欲穿,卻分明沒有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而竇太後坐在大殿裏,臉色蒼白,神情低靡。
皇甫澤摻了轎中的新娘往殿內走,兩人相視一眼,臉上都有了沉重。
他們緩緩往大殿裏去,後麵跟著一臉笑意的文武百官。
鳳鸞宮。
兩個輕盈的身影躍進,一陣掌風,守在大殿門口的宮女太監紛紛軟下身子,昏迷了過去。
他們輕易且熟練的進入了寢宮,蹙眉,掌風一掃,候在寢宮裏的宮女再次紛紛軟下身子。
“雪,這些宮女不是紅衣聖的人。”其中一個女子開口。
飛雪蹙眉:“這裏的宮女似乎換過,很蹊蹺。”
“趁那老妖婆不在,我們快去暗室!”這個說話的人分明便是冷香了,隻見她熟練的找到書桌上的硯台,輕輕一轉,那紗帳寥寥的睡榻應聲而開,隱隱見得裏麵的階梯。
她們輕輕走進去,飛雪輕道:“待會我去應付那些聖徒,冷香你去救姐姐的爹,我們速度快些,姐姐讓我們在鳳華宮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