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大結局)(3 / 3)

隻是他的玉清,到底在哪裏?

這幾年,他尋遍了大江南北,卻始終得不到一點她的消息。他去玉帛河旁邊細細尋了,也沒有一絲線索。問冷香和飛雪,她們更是一點不知。

可是他總感覺,他的玉清沒有死,她在某個地方默默等著他,等著他。

駿馬一聲嘶鳴,他深深看一眼那個玉清跳下去的地方,雙腿一夾,再次往玉峰山方向去。

玉峰山的那座竹屋,一如既往的清冷,屋內落滿灰塵,沒有一絲人來過的痕跡,卻在後院竹林裏的墓碑前,發現了幾碟新鮮的祭品和一束野花。

他的眸子亮起來。

這裏仍然有個神秘人來為這墳墓裏的白發女子拜祭呢。

這次,他一定要等到那個神秘人的再次到來。

於是,他將玉清的房間簡單打掃,住下了。

他天天去那片竹林候著,絲毫不鬆懈,卻是日複一日的失望著。

那個神秘人始終沒有再來,甚至連他掛在院門口的鈴鐺也沒響一下。

十日後,他深邃的眸子暗淡下來,期盼的心也透著驚慌。

這麼久的追尋,他的玉清到底在哪裏?難道,真的離他去了嗎?

想到這裏,他驚慌起來。他必須把玉清曾經去過的地方再尋一遍,說不定玉清在另一個地方等著他呢。

於是他牽起駿馬,即刻往山下去。

駿馬行至一半,突然揚蹄一陣嘶鳴,馬背上的皇甫律差點被這突來的情況甩下馬背。

他勒緊韁繩,靜望四周,才發現原來是旁邊的林子裏滾落下來幾顆石頭,把駿馬嚇到了。

他連忙下馬,往那片林子尋去。

林子裏很幽靜,芳草連天,鶯歌鳥語,根本不見人煙。他看著那掩在草裏的幾塊碎石,眉心微皺。沒有人,這幾塊石頭是自己滾下去的嗎?

他正納悶,一棵粗大的榕樹後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似是某種動物在奔跑。

原來如此。他利眼眯起,輕步上前,欲查看到底是不是某種小獸。

走到榕樹後,他倒被嚇了一大跳。

那奔跑著的小身影哪是什麼小獸,而是一個四歲左右的小男孩。

小家夥穿著一身粗布麻衣,邁著小短腿拚命往前跑著,偶爾,還回過頭來看一眼身後的皇甫律,一臉淘氣的模樣。

皇甫律還處在震驚中,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裏遇到個小孩。等他緩過神,小家夥早已跑得遠了。

他立即運轉輕功,足尖輕點,往那小男孩的方向追去。

小家夥再次回頭望他一眼,小身子往一叢灌木裏一鑽,瞬息不見了身影。

皇甫律這才發現這個林子的深處有個山洞,用藤條掩著,有些隱約。而那個小家夥正是爬進了那個山洞。

他撥開那密密藤條,走進山洞。

很長很黑的一條暗道,他摸索了好久,才聞得滴水的聲音。

然後前方的縫隙裏透進一道光亮,轉個彎,才發現那裏有個僅容一人進出的洞口。

他貼身走進去,眼前赫然開朗。

藍天白雲,竹屋雞舍,菜田,還有一汪碧池。

竹屋前曬著草藥,一個老者雙目緊閉躺在屋前的竹椅上曬太陽。而剛才那個小男孩正趴在老者的身上陪他說著話。

他靜靜走過去,小家夥亦抬頭看著他,但並沒有站起自己的小身子,仍是趴在老者的身上。

“我喜歡你。”這是小家夥的第一句,一雙大眼眨巴眨巴的,很可愛。

皇甫律眼角帶笑,突然發現小家夥跟自己長的極像,那五官完全是自己的翻版,不過這個是可愛型的。

他震驚。

再看那睡著的老者,臉色蒼白,唇色泛青,肌膚有些萎縮,卻是有呼吸的。

這個小男孩和這個老者,都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個會是玉清的爹嗎?而這個長得極似自己的小男孩,會是自己的孩子嗎?

他摸著小家夥柔軟的發,找他的答案:“你娘是叫蘇玉清嗎?”

小家夥大眼看著他,小嘴調皮的撅起,隻是好奇的盯著他看,卻不肯回答他的問題。

末了,他的小胖手朝屋裏一指:“娘在裏麵。”一雙大眼仍是好奇的盯著他。

皇甫律的心跳急促起來,他疾步往屋內走,才發現是一間大廳,三間臥房,他往那間門口掛著風鈴的臥房走,心兒激動得幾乎要跳出他的胸口。會是他的玉清嗎?

他輕輕走進去,看到紗帳裏一個女子在午睡,屋裏飄散著一股熟悉的清香。

“玉清。”語裏是掩不住的顫抖,輕步上前,撩開紗帳,他看到淺眠的素衣女子一臉驚諤的看著他,一雙秀眸滿是不可置信,然後漸漸湧上濕意。“律?”

“玉清,果然是你。”他一把將女子攬進懷裏,驚喜的低啞,深邃的眸子裏亦有了濕意。

“我的玉清,我終於找到你了。”他緊緊抱著她纖細的骨,使勁往自己的懷裏攬,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子裏。

大掌抬起女子的一雙淚眼,為她細細吻去頰上的淚珠,低啞:“別哭,玉清。”火熱薄唇輕柔吻著她的芙蓉麵,然後攫住她顫抖的嬌唇,輾轉吸吮,將他的滿腔思念借由這個熱吻表達。

玉清抱著他的頸項,熱切的回應著他。

“恩……”

室內的溫度陡然升高——

“娘,你們在做什麼?”奶聲奶氣,卻異常清晰的聲音。

激情中的兩人陡然分開來,然後看到一雙澄清的大眼好奇的盯著衣衫淩亂的兩人。

玉清俏臉一紅,連忙拉好衣衫,幾乎想鑽進洞裏去。

皇甫律攬著她,絲毫不在意自己性感的胸膛已露了出來。

他對小家夥吼:“小鬼,你來的不是時候。”說著,一把拎起小家夥的衣領,將他輕輕丟到外麵,然後關上房門。

“律,殤兒他……啊……”後麵的聲音逐漸轉成曖昧的清脆嬌啼。

房門外的小人兒趴在門扉上,雙眼睜得大大,還是弄不明白娘和那個跟自己長得很像的叔叔在做什麼……

十日後,冷清了五年的碩親王府張燈結彩,大紅燈籠高掛,鮮豔的大紅喜字燦爛奪目,紅色喜燭跳動著喜悅的光芒。

竇太後抱著剛剛滿月不久的皇孫坐在高堂上喜逐顏開,旁邊一個十歲左右大的男孩左手牽著一個七歲左右的漂亮小女孩,右手牽著一個五歲左右的小男孩,一眼羨慕及好奇的看著廳中正在接待客人的穿著紅色喜服的偉岸男子,人小鬼大道:“你們說爹爹能接到娘嗎?我們要不要幫幫他?”

跟這個十歲左右的男孩長得極相似的五歲小男孩大眼一瞥,奶聲奶氣道:“煜哥哥別擔心,我是自願跟爹爹來這裏的,娘看到我不見了,馬上就會到。”

七歲左右的小女孩抿嘴笑了:“殤兒好壞,娘一定急壞了,不過玉姐姐不怪你,因為我們馬上可以見到娘了。”

五歲小男孩大眼看向廳中的紅衣新郎:“是爹教我的,他說隻要我隨他下山,娘就會跟著來……”

小家夥的話還沒說完,便見大門口衝進來一個素色身影。

“殤兒,殤兒,你是不是在這裏?”

一身素衣,俏臉上增添幾許嫵媚的玉清疾步跑進來,她顧不得看周圍的一切,氣喘籲籲抱起一臉得意笑意的皇甫殤,心疼得不能自已:“我的殤兒,娘不是叫你不要到處亂跑嗎?讓娘好擔心。”

小家夥在她懷中抬起頭,手指一指:“是爹帶我來的,他說隻要殤兒肯下山,娘就會來。爹說會給娘一個驚喜……”

玉清看過去,這才發現一屋的喜氣,竇太後,皇甫澤,冷香,秦慕風,藍心媚,飛雪,都笑臉盈盈看著她,而那個站在廳中一身大紅喜服更顯英挺偉岸的男子則劍眉飛揚,一眼壞笑看著她,他走過來,露出邪魅的笑:“玉清,你終於肯來了。”

“皇甫律,你故意的!”玉清這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等不及她再說什麼,冷香和藍心媚,飛雪走過來推著她往內室走,“新娘子該去換喜服啦,誤了吉時可不好。”就這樣,玉清被她們推著拉著進入內室換上了大紅喜服。

兩個時辰後。

三個小鬼蹲在新房門口,探著小腦袋。

“你們說娘為什麼會叫那麼大聲,好象很痛苦的樣子?”十歲的煜兒道;

“因為爹在欺負娘。”七歲的玉兒道;

“那我們進去救娘。”四歲半的殤兒道;

“可是爹說過不準我們進去的……”

“可是娘好痛苦……”

“可是……”

一座孤墳,墓碑上寫著焦玉卿三個大字。

一個藏青袍男子摟著一個身懷六甲的素衣女子站在墳前。

“律,命運真是會捉弄人。”

“恩,我以後不要再失去你了。”

“嘻,我現在帶個球,想跑也難。”

“不準跑,不準回玉峰山見師兄。”

“律,人家是要見爹好不好,師兄在山上照顧爹他老人家。”

“總之不準你單獨和他見麵……”

“律,你說我們這次生個女孩好不好?煜兒和殤兒太調皮了。”

“好,男孩女孩都好,我都喜歡。”

女子將螓首擱在男子寬厚的肩頭,秀眸望著遠處的夕陽,幸福而滿足。

她終是可以再和他一起看夕陽了,而且還是一輩子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