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1 / 3)

愛上

傾歌咬了咬牙,從懷裏掏出一顆藥丸塞進他的嘴裏道:“諸葛琛,你如果要死的話就早點死,不要拖累我。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打起精神來,否則我一定會把你扔掉!”

諸葛琛被摔的七暈八素,他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而在下一刻,頭一歪,便暈了過去。

傾歌隻覺得有些頭痛,以前是千方百計想要殺了他,而現在卻又不忍心將他一個人獨自丟下。她很清楚的知道,她若是將他獨自丟下的話,他是必死無疑。有些事情經過昨天晚上生死相依之後,似乎有一些微妙的變化,而這些微妙的變化是什麼,她卻並不清楚。

他那雙灼灼的鳳眸讓她有些心煩意亂,他身上的氣息與雲舒太過相似,她不禁輕歎一口氣,對自己道:“他救了我一命,我現在便將這條命還他,以後便不再欠他任何東西了!”

她咬了咬牙,將他負在背上,緩緩的朝前而行。不知道為什麼,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她又想起了雲舒。有一次她身負重傷,是雲舒這樣負著她走出了叢林,那一天的情況和今天有幾分相似,也是危險至極,她險些都失去了生的希望,是雲舒告訴她:“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她記住了這句話,所以這些年來一直苦苦的挨著寒毒的侵襲,可是現在的她真的不知道她的希望在哪裏!而那個曾對她說下這句話的男子又在哪裏?她的心裏升起了點點苦意,原本寒冷的天氣,卻因為她負著諸葛琛而顯得有些躁熱。

林中的路似乎變的有些漫長,那些回憶也似乎變得越來越遙遠,她隻覺得鼻子裏有些酸意上湧,晶瑩的淚水自眼角裏溢了出來。她從來都沒有怕過什麼,可是在這片寂靜的林子裏,她卻感覺到了絲絲懼意。不是害怕死,而是害怕生不如死!

她有些懷念在二十一世紀的生活,短短的三年時間,卻讓她知道這裏和那裏隔的不再是千山萬水了。這些年她是如何過來的,她都不知道了!可是活下來的勇氣卻讓她越來越覺得渺茫。那份刻骨銘心的愛情終是傷了她,如果讓她再選一次的話,她寧願這一生都沒有愛過。

而諸葛琛呢?她現在對他的恨意已消散了不少,她雖然不相信他千裏迢迢是來找她的,倒更寧願相信他來這裏是為了見田若雪或者有其它的目的。可是當她看到他那雙眼裏的真摯時,她又有些信了他的話。隻是信和不信根本沒有本質的區別,他撒謊的手段一向高明的緊。而他來找她隻怕也不會是因為愛她才來找她,隻是因為心中的不服氣罷了。

刹那間,她的腳步頓了下來,她伸手一把抹去眼角的淚水,一陣沙沙之聲又傳入了她的耳朵,她咬了咬牙道:“諸葛琛,我真的很想把你就這樣丟在這裏!”

如果沒有他的負累,她一個人要從這片林子裏逃脫不是一件難事,隻是她的話是這樣說,真的要這樣丟下他?她又做不出來。

她沒有辦法將一個為她擋鞭的人丟人,縱然以前她恨他!

她咬了咬牙,提氣背著他躲在一棵大樹後,緊接著又聽到一陣沙沙聲傳來,她隻覺得頭痛,來一波人馬她已極難應對,再來一波她該怎麼辦?難道她今日真的要死在這片林子裏嗎?

她知道她的身後隻怕是有一長串的印記,那些士兵便是依據這個追過來的,她才一回過頭來,便見到數把長槍朝她刺來。她的眉頭微微一皺,銀牙一咬,便險險的避過了攻擊,而她由於負著諸葛琛,腳步遠沒有以前來的利落,險些摔倒在地,一把長槍刺入了她的小腿。

傾歌咬牙忍住劇痛,而另一根長槍又朝她刺來,眼見她是避不開了,卻被人一把拉起,緊接著她聽到了利器入肉的聲音。她不禁微微一愣,卻見諸葛琛不知何時醒來,用他的身體替她擋住了那一下攻擊。

她不由得微愣,諸葛琛咬著牙道:“快走!不要管我!”

傾歌頓時呆呆的坐在那裏,一時回不過神來,她從來沒有想過那個自私的將所有的事情都算計好的家夥,居然會用他的身體為她擋長槍!

他不是不能說話嗎?怎麼又能說話呢?而這聲音聽起來又有些怪,就像……就像是雲舒的……

破空聲再次響起,她終於回過神來,手中的短刀再次揮出,將那長槍斬成兩截,她的腳微微一踢,便將那長槍踢了出去,一聲慘叫,一個士兵倒地而亡。隻是這一次她的運氣並不是好,那些士兵越打越多,似乎來了援兵。

傾歌輕歎一口氣,或許她以後再也不用受到寒毒的侵擾了吧!她的眸子微微一沉,手中的短刀卻愈發的狠厲了起來。一把長槍朝她的後背刺來,而她的身前有好幾把長槍,她已避無從避,她回過頭看了一眼諸葛琛,卻見他倒在地上正看著她,眼裏滿是關心。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裏升起了一股暖意,朝他燦然一笑,她知道笑罷之後等待她的或許是再也笑不出來的刺痛。

隻是萬事皆有意外,隻聽得身後傳來幾聲破空之聲,她身上的危脅盡皆消除,那些士兵向上插著利箭倒在了地上。

她回過頭來看去,隻見程亮手挽長弓站在那裏,而他身後的士兵已將吳國的士兵盡皆斬殺。諸葛琛見到這種情況,也衝她燦然一笑,隻是他才一笑罷,便又暈了過去。

楚吳邊境的驛站之中,傾歌坐在床頭,她腿上的傷已經包紮好了,她卻猶自坐在那裏發愣,她的眼前又出現了諸葛琛為她擋刀的那一幕,她忍不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到了這一刻,她或許該認真的想一想他對她說的那些話了。

她緩緩的走進了諸葛琛的房間,他還未醒,程亮坐在床前替他施針。

程亮見她進來,看也未曾看她一眼,她卻問道:“他怎麼樣呢?”

“被銀龍鞭所傷,毒性入體,雖然之前你喂他服過藥,可是毒性還是傷了他的五髒六腑。”程亮終於抬眼看了她一眼道:“隻是可能會讓你失望,他應該死不了。”

程亮的敵意極為明顯,傾歌卻淡淡一笑道:“很好!”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程亮將最後一針施完後道:“等等!”

沐傾歌的腳步頓住,他又接著道:“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愛他,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今天沒有將他獨自丟下。”

“是他先救我的。”傾歌的聲音平平淡淡,聽不出喜怒。

程亮輕歎一口氣道:“我想也是這樣。”頓了頓後他又道:“隻是你如果不愛他的話,就不要再傷害他了,你和他在一起也生活了這麼長時間,應該很清楚的知道他和傳聞的並不一樣。”

“是不一樣。”傾歌淡淡的道:“冷血而殘暴,比起傳聞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是我終是欠他一條命。日後會還給他的!”

程亮幽幽的道:“這就是你對他的看法?”

“你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軍師?”傾歌眯著眼睛道:“你好像管的太寬了!”

程亮的嘴角露出一抹淺笑道:“我的確是管的有些寬了,隻是我和他之間與其說是主仆,倒不如說是兄弟,你們的事情我是不會過問,可是你累他為你受了傷,我就該管了。”

“你真可憐,拿這樣一個冷血的人當兄弟。”傾歌說罷,抬腳又欲往門外走去。

程亮冷冷的道:“你更可憐,嫁給了這樣一個冷血的人。”

傾歌的腳步頓住,他又接著道:“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守在他的身邊一生一世,我們會想辦法替你解身上的寒毒。”

傾歌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道:“真好笑,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敢威脅我,就連諸葛琛也不敢,你的膽子倒是大的很!”

程亮淡淡的道:“你如果真心愛他,你就是我的王妃,我打從心裏尊重你,不會有任何對你不敬的意思。而我也會為我剛才對你說話的態度向你道歉,可是你如果心裏沒有他,執意要離開他的身邊的話,那麼我們就是敵人,對待敵人,我從來都不客氣。”

他的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一抹殺機從他的眸子裏泄露了出來,傾歌的嘴角染上了濃濃的嘲弄道:“你倒是直白的很,也並不笨,看來你這個軍師還是合格的。隻是我也可以看訴你,我沐傾歌這一生從來都不會被人威脅,而且這一輩子也最恨被人威脅!”

程亮的眸光一閃,傾歌又緩緩的道:“你是不是還想告訴我,如果我執意要離開的話,外麵的那些士兵便會要了我的命?”

“沒錯!”程亮冷哼一聲道:“因為你一旦走出了這裏,你就是我大楚的敵人,而你的能力我也見識過,的確是強大的很,放眼三國,不要說是女子,就連男子也沒有幾個及得上你。”

“謝謝你的誇獎!”傾歌輕哼一聲,轉身便走出了房間。

程亮輕歎一口氣,看了一眼諸葛琛道:“殿下,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這一次卻糊塗成這樣?難道情真的能將人的理智都奪走了嗎?”

傾歌回房之後,將窗戶打開看了一眼,便見到四處都是楚國的士兵,她輕歎一口氣,看來程亮是存心了要將她留在這裏了。

她知道諸葛琛現在不會再有危險,程亮肯定能將他救活。隻是這個念頭一冒進腦海的時候,她的心裏又升起了點點怒氣,她關心他做什麼?

而程亮想將她關在那裏,隻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天擦黑後,傾歌將屋裏的油燈點亮。她將隨身的短刀和短劍藏好之後手裏拿著一卷繩索便掀窗而出。

“什麼人!”暴喝之聲傳來,她掛掛鉤的地方便染被無數的利箭射成了馬蜂窩。傾歌的嘴角微微上揚,素手一揮,長繩便掛在了遠處的圍牆之上,她的嘴角微微一揚,身體順著繩子便已蕩到了另一側的圍牆之上。

在白天的時候,她早已將周圍的環境打量了一遍,這雖然隻是一個小驛站,但是由於地處楚吳邊境,是以這裏的圍牆建的極高。所以她早早就備好了繩子,因為這裏的守衛眾多,而個個都武功高強,警覺性極高,所以她就用掛鉤為餌,將那些侍衛全部誘過去,自己卻隻利用了那繩子的一蕩之勁躍出了圍牆。

這看似簡單的動作卻已將圍牆的高度,一蕩之力的遠近,還有侍衛的心態全部算了進去,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一點意外,她隻怕都會被斬殺在這個驛站之中。

傾歌的身體在牆頭未做任何停留便已施展輕功躍到了三丈開外的馬廄之中,她的素手一揚,便將那馬韁斬斷,雙腿一夾馬肚馬便極快的躍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