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林被她看的心中有愧,隻得道:“小妹說的甚是!父皇聽說你回來了,他心裏開心的緊,現在正在清心殿裏,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他?”
“好啊!”傾歌笑道:“我也許久沒見父皇了,想他想得緊,大哥就陪我一起去看他吧!”說罷,她輕輕挽起沐林的手,卻又回過頭看了一眼捷公主道:“三嫂還是先回皇子府吧,這個皇宮實在是不適合你住。我見過父皇之後便會住在這裏,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回去了。”
說完,她將頭扭了過去,直接忽視身後那一道冷冽而又滿是恨意的眼神。
捷公主氣的咬牙切齒,狠狠的跺了跺腳道:“沐傾歌,我就不信我不如你!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看你還怎麼囂張!”
旁邊的宮女走過來道:“公主,大皇子已經走了,難道我們真的要回三皇子府嗎?若是回去的話,不知道三皇子又會說什麼……啊!”
她的話還未說完,捷公主便反手打了那宮女一記耳光,捷公主怒道:“不要再在我的麵前提起沐傾歌三個字!”
宮女已被人打了三巴掌了,卻敢怒不敢言,隻得低著頭道:“是!”她的話音還未落,捷公主又揚起手給了她一巴掌道:“你就知道說是!一點本事都沒有,看到我被人欺負了,隻會傻傻的站在那裏一句話不說,你看看人家的丫環都是怎麼做的!”
宮女被打的兩頰高高腫起,嘴角也流出血來,她哭泣著道:“奴婢日後一定向她們學習!”
“啪”又是一巴掌朝那個宮女的臉上打來,捷公主罵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一點鬼用都沒有,我當初就不該帶你這個廢物過來!”說罷,還不解恨,抬起腳又狠狠的踩了那宮女幾腳,那宮女痛的厲害,卻強忍著痛再也不敢哭了。
傾歌挽著沐林的手道:“大哥,有些事情不該做的就不要做,如果真的做了,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千萬不要落入別人的圈套之中。”
沐林的臉色有些難看,卻笑著道:“傾歌,你說的哪裏話,你什麼時候見大哥做過錯事?”
傾歌朝他微微一笑,見他的眼神裏滿是閃爍,她的心裏卻沉了下來,看來沐林中捷公主的毒已深,她的話隻怕是聽不進去了。沐林處事素來簡單,頭腦遠不如沐桓的靈光,也不太明辨是非,這一場由捷公主掀起的皇族之爭隻怕很快就要在魏國上演了。
她突然覺得有些煩悶,在進宮裏升起的回家的喜悅已經消散的幹幹淨淨了,這個原本屬於她家的地方,已經徹底變了質。
清心殿裏沐天行正在批閱奏章,傾歌和沐林進來向他行了個禮後,沐天行忙將奏章丟下,走到傾歌的身側將她扶起來道:“傾歌你總算是回來了,自從上次收到你的來信後,朕是擔心的緊啊!”
傾歌微笑道:“傾歌不孝,讓父皇擔心了!”沐天行比她離去的時候已經蒼老了許多,滿頭的華發,就連胡子也染上了一絲霜意。隻是那雙眼睛一如往昔的精明,看向她的目光裏滿有一絲為人父的關切和擔心。
沐天行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後皺著眉道:“傾歌,你比以前瘦多了!諸葛琛那個蓄生是不是欺負你呢?如果是,你告訴父皇,明天父皇便將他楚國攻下,將也生擒來給你賠罪!”
傾歌微微一笑道:“看來父皇定是聽到了什麼傳言以至於才會有這樣的誤解。其實諸葛琛對我不錯,雖然不敢說寵我入骨,卻也是極為疼愛的,不曾傷到我一分一毫。”她說的是實話,仔細回想起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雖然並不算愉快,可是他卻並未傷過她,到是她,傷過他好幾回,還有好幾次都對他動過殺機,恨不得一刀殺了他。
原本這些話不過是為了應付沐天行的,可是話說出口後,她的心裏卻升起了點點感慨,心裏對諸葛琛存著的恨又消散了一些。她突然意識到諸葛琛其實也有很深的無奈,一體雙魂這種事情,隻怕也在沒日沒夜的折磨著他,他也不會比她輕鬆。
他是騙過她,卻並未欺騙過她的感情,縱然以前她恨著他的時候,她也能感受得到他心裏真摯的感情。隻是兩人的立場相差太多,那時她的心裏還有雲舒的存在,所在才一直恨著他,拒絕著他的一切。
沐天行的眼睛一直定定的看著傾歌,見她的眼裏有了一絲淡淡的思念產,他的眸子裏有了一分思索,一抹殺機極快的劃過了的眼睛,而在下一刻卻風平浪靜,他滿臉慈愛的道:“他對你好便好,傾歌,你這一次回來了就不要再走了。當初是父皇不對,不應該為了國家的事情,就將你推給他。你可知道,在你離開後的這些日子裏,朕有多後悔。”
沐天行眼裏的變化沒有逃過傾歌的眼睛,她知道沐天行這一句話與其說是和她商量,倒不如說充滿了試探,她的回家之旅看起來比她原先預期的還要糟糕。她以前也認為沐天行是真的疼她寵她,可是嫁給諸葛琛之後,她將所有的事情再回想一遍的時候,她才猛然發現,那個口口聲聲說疼她至極的父皇不過隻是想利用她而已。
濃濃的悲傷自她的心底緩緩升起,她的臉上卻未露分毫,她極乖巧的道:“好,傾歌聽父皇的,以後就呆在魏國,哪都不去了。”
沐天行笑眯眯的道:“如此甚好!”說罷,伸手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道:“傾歌,諸葛琛待你那麼好,你會不會愛上他?”
傾歌微笑道:“父皇是不是擔心我會出賣魏國?”
“傻丫頭!又說渾話了!”沐天行滿臉責備的道:“父皇隻是擔心這般將你留在魏國,你若是愛上了諸葛琛,便讓你平白無故的生出了許多相思!若是這般做來,便顯得父皇太過霸道和無情。”
“父皇!”傾歌撒嬌道:“在我的心裏,這個世上沒有一個人比父皇更重要!當初是父皇讓我嫁給他我才嫁的,我對他根本就沒有感情可言,又哪裏來的相思?”真的是這樣嗎?她的心裏不禁泛起了點點苦意。
沐天行將傾歌上下打量一番後道:“這才是父皇的乖女兒!”說罷,又伸手撫了撫她的頭。
眼前的情景是標準的父女依偎圖,隻是這一對父女卻各自存了各自的心思,那些猜忌都無端的升上了兩人的心頭。
傾歌又在清心殿裏陪沐天行說了好一會話才回到芳華閣,捷公主已經離開了,而裏麵的擺設卻已盡數換過,再沒有她以前住在裏麵的清爽簡約了,裏麵到處充斥著奢華,那些華貴的物件裏沒有一件不寫滿了粗俗。
她有些厭惡的看了那些東西一眼後道:“花影、玉溪,明日裏便將這些東西盡數搬出去,討厭的緊!”
花影和玉溪對視一眼後都齊聲應了下來,花影走到傾歌的身邊道:“公主,你不會真的打算在這裏長住吧?”說罷,她睜大了一雙眼睛看著傾歌。
傾歌輕哼一聲道:“怎麼,在楚國住習慣了,回到魏國反而不適應了嗎?”
“有一點。”花影扁著嘴巴道:“芳華閣變成了這副模樣,我實在是覺得有些怪怪的,而且這一次回來之後,好像一切都變了。以前和我玩的來的那些宮女們都不再理我了,總說我們是奸細,快把我氣死了!”
傾歌的臉色微微一變,看著花影道:“怎麼回事?”
花影嘟著嘴道:“她們說三皇子妃說了,你在楚國很得諸葛琛的寵愛,這一次魏國和楚國打仗,打了這麼長時間楚國從未獲勝,一直緊守不出,便是公主出的主意。公主這一次回來,就是來查看整個魏國的行軍布置,然後再和諸葛琛裏應外合……”她見傾歌的臉色不嘉,後麵的話不敢再說下去了。
傾歌輕哼一聲道:“繼續說。”
花影怯怯的道:“反正她說的話就是這種類型了,公主你也見到她今天那副囂張的樣子了,我看她八成是今天在你這裏受了氣,所以就到處散播謠言。”
“後麵的話是不是說我和諸葛琛裏應外合,意圖將魏國滅國,所以現在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將我殺了,以絕後患,對不對?”傾歌的聲音冷的像冰。
花影咬著唇道:“雖然沒有後麵的那幾句,可是大概意思卻差不多。”她朝傾歌再湊近幾分道:“公主,我覺得魏國的皇宮再不比當初了,你已經嫁出去了,尤其是嫁到了楚國,這般再回來,他們原本就會想七想八,再加上那個該死的捷公主一宣傳和胡說八道,那便危險的緊。所以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裏吧,我覺得還是在楚國比較安全些。”
傾歌看了一眼花影道:“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深思熟慮呢?”
花影愣了一下,她又輕歎一口氣道:“這些年來你一直在我的麵前裝的極為簡單,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想一般,其實你再聰明不過,將所有的事情都看得極為通透。你剛才說的這些話雖然是捷公主散布的謠言,隻怕還有其它人的意思,對不對?”
花影的臉色頓時變的極其難看,傾歌輕歎一口氣道:“是父皇對不對?”
玉溪聽到兩人的話臉色也變了變,有些驚訝的看著花影,花影支支唔唔的道:“公主……我……”
“所以我在楚國所有的一切你都向父皇報告了,包括我寫完那封勸停戰的信之後還寫了一封讓父皇如何聯全吳國伐楚的信你也一並送給了父皇。對不對?”傾歌的眸子裏有了一抹森冷,冰冷的氣息自她的眼底升起,寒氣逼人。那封伐楚的信她當初寫好之後放在身上,後來由於發現了雲舒就是諸葛琛的事情之後便將那封信遺忘在了月棲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