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歌點了點頭,便欲隨著他走上城樓,卻還未走幾步便摔倒在地,她的臉色難看至極,雙唇發此。
沐桓滿臉擔心的問道:“傾歌,你怎麼呢?”
傾歌輕歎一口氣道:“隻怕是寒毒又發作了,三哥,我好冷,隻怕是不能隨你去會諸葛琛了。”
沐桓的眼裏滿是關切道:“都怪三哥考慮不周,忘了你身染寒毒之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這些事情你暫時先不要管了。”
“多謝三哥!”說罷,她欲站起身來,卻全身上下都在發抖,似冷到了極致,根本就站不起來。
沐桓大聲道:“花影,玉溪,扶公主下去休息!”
“是!”花影、玉溪扶著傾歌便回到守將府的廂房之後,大熱的天,花影將那房間裏堆滿了木炭,裏麵讓人熱的不行,而傾歌卻覺得極為舒適。
花影歎了口氣道:“公主,再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現在天氣這麼熱了,你還不能離開暖爐,看起來寒毒是日益嚴重了。”
“如果再找不到解藥的話,我隻怕是危險的緊。”傾歌輕歎一口氣,在這間屋子裏,她已覺得舒服了很多,覺得身上的寒氣又被壓了下去,她起身便又給自己交了一件衣服。
玉溪問道:“公主,你要去哪裏?”
“我想去看看外麵的情況。”傾歌淡淡的道,她這一次不是寒毒發作,而是身體裏突然升起這樣濃烈的寒意,以前曾有過類似的情況,隻是沒有這麼熾烈,而每次寒毒發作的前夕,都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玉溪歎了口氣道:“玉溪有句話想問公主。”
傾歌的腳步頓住看了眼玉溪道:“你有話問便是了。”
“這一次的戰事,公主是盼楚國贏還是魏國贏?”玉溪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傾歌。
傾歌愣了一下,看著玉溪道:“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
“玉溪雖然愚笨,可是卻也看得出來這一仗公主其實並不想打。雖然我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卻也能猜得出公主的心裏其實是有些猶豫的。”玉溪看著傾歌道:“其實我和花影這些天來一起在猜公主的心思,也曾想過要問公主,可是後來細細一想,總覺得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有些問題實在是不太方便去問。”
傾歌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你直話無妨,我不會生氣。”
玉溪看著傾歌道:“公主這麼聰明,想必也知道我想說什麼。其實我和花影在公主上次寒毒發作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了殿下就是雲太傅,隻是當時兩人都隻是心有疑慮,卻不敢確認。而公主那麼聰慧,又哪裏會看不穿這些,其實公主的心裏隻怕早就知道這件事情,卻一直不願意去麵對而已。”諸葛琛此時已經稱帝,而她卻已習慣叫諸葛琛為殿下。
“你到底要說什麼?”傾歌的眸子裏有了一絲寒意。
玉溪跪倒在地道:“我隻是想要告訴公主,有些事情不要太過執著和固執,我總覺得不管是雲太傅還是殿下,他們兩人都是真心愛著公主,也並無欺騙之心。兩人本是一體,卻又相互不容,在他們的內心裏在對待公主的時候隻怕也多有疑慮和無奈。”
傾歌緩緩的問道:“他們我的關係和這一場仗又有什麼牽聯?”
“公主的心裏其實一直都有殿下的存在,這一場仗打起來其實對公主隻有害而無利。”玉溪將頭抬起來看著傾歌道:“公主心裏對這件事情再清楚不過,現在的皇上早已不是當初對公主關愛有加的皇兄了,他的心裏已經充滿了功利。而且性情暴戾,他根本就不會是一個明君。”
“玉溪!”傾歌喝道。
玉溪咬著牙道:“公主就算今天要殺了我,我也要把話說完!我是一個孤兒,從小顛沛流離,受盡了人間的苦楚,所以我很清楚的知道戰爭對普通百姓造成的傷害,也知道一個國家的君主對整個國家的影響。我在魏國和楚國都呆過,很清楚的知道兩個國家有多大的差別。公主你應該也早就感受到了,隻是一直不願意去麵對!”
傾歌的眼睛微微一閉道:“玉溪,你的話說的太多了!”
玉溪看著傾歌道:“玉溪隻想請公主為天下百姓想一想,給他們一個幸福安定的生活!”
“玉溪,你太看得起我了,我隻是一介女流,而且命不久矣,又哪裏還能想那麼長遠的事情?”她輕輕的將玉溪扶起來道:“天下蒼生的事情該由那些當權者去想。”
玉溪輕泣道:“公主的本事,玉溪早就知道。隻是覺得現在的公主和往日已有了極大的差別,我也知道公主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煎熬,原本的淡定的果決現在已經消失了很多。可是公主,你應該知道,皇上他決不會是一個明君,縱然是你們是親兄妹又如何?你對他下不了手,可是他卻一心想要利用你!對你已經再無兄妹之情了!”
傾歌的眸子裏有了一抹傷感,她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道:“玉溪,不要再說了。”
“不!”玉溪看著傾歌道:“這些話我今天一定要說!公主你和殿下的感情,其實很多時候並不像你想的那樣,公主太過執著,以至於鑽進了你自己的圈套之中而不能自拔。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公主你也該冷靜的想想你們之間的事情了。你身上的毒,你其實很清楚,並非無藥可解!我相信殿下會想方設法替公主找到解藥的。公主你這一生為國事操勞,難道就不想獲得自己的幸福嗎?”
傾歌淡淡的道:“玉溪,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雲舒就是諸葛琛?”
玉溪愣了一下後道:“是的。”
“在我上次發寒毒之前?”傾歌問道。
“是!”玉溪咬著唇道:“其實明眼人很容易看出兩人的相似之處的,隻是公主被一葉障目,不願麵對那樣的現實罷了。”
傾歌突然覺得有些累,她淡淡的道:“我一個人出去走走,你們不要再跟來了。”
玉溪和花影對視一眼後道:“是!”
傾歌獨自一人緩緩的走了出去,這個小城有天然的屏障,此時已至夏季,綠蔭濃濃,碧綠的樹葉長滿了滿樹滿枝,她原本已經下定的決心在這一刻顯得有些蒼白了起來,心裏猶豫比前幾日更甚。
耳畔聽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樂聲,她的眼睛亮了亮,這種樂聲這個世上除了她便隻有樂仙才奏的出來。她施展輕功朝那樂聲處奔去,卻見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坐在一塊巨石之上,她微微一笑道:“師父!”
樂聲停了一下,樂仙將頭扭過來看向她,淡淡的道:“你來了。”
“師父找我有事嗎?”傾歌問道。
樂仙淡淡的道:“沒事不能來找你嗎?”花白的頭發,看起來像是七八十歲了,可是他臉上的皮膚卻看起來甚是年青,最多不過四十來歲。
傾歌微笑道:“師父說笑了,隻怕師父平時太忙,根本就沒有時間來看我,我們分開已經快一年了,此時突然出現,隻怕是有事找我。”樂仙的性情一如往昔一樣冷漠,對任何人都不苟言笑。那張看起來年青的臉,卻又透滿了濃濃的蒼涼,他本長的極為帥氣,再加上這些白發,反倒有一分蒼桑的美,這樣的男人實在上讓人心折。
傾歌以前曾猜過他的故事,也曾問過他,卻被他狠狠的罵了一頓,從那之後,她再也不去問他的事情。隻是覺得像他這樣的男子,才華橫溢,又冷漠自持,隻怕也曾經曆過無數的事情。
“你這一次算是說對了。”樂仙看了她一眼道:“這一次的戰事你打算如何處理?”
“師父是在問我用什麼辦法贏諸葛琛嗎?”傾歌睜大眼睛問。
“還在給我裝糊塗!”樂仙的眸子一冷:“你明明知道我問的是什麼,卻還在試探我。傾歌,你是覺得你師父我已經老糊塗了嗎?”
樂仙莫名的怒氣讓傾歌愣了一下,他冷哼道:“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諸葛探的關係,也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一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傾歌輕歎一口氣道:“我沒有裝糊塗,隻是不知道師父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樂仙冷冷的道:“你早就猜出來了,隻是怕說出來被我罵罷了。”
傾歌站在那裏不語,樂仙又道:“沐桓那個東西,很久以前我就看他不順眼了,也一直警告你讓你和他保持距離,你卻一直不聽,反倒和他親近的緊。可是他就和他老子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除了性情之外,就連秉性都一樣,這種人不能幫!”
傾歌愣了一下,樂仙不喜歡沐桓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以前她在魏國的時候,隻要她一和沐桓走的近些,被樂仙發現後,總會將她訓斥一番,隻是一直以來她都不以為意,沒料到樂仙卻對沐桓討厭至此。
“你是不是認為我一直出入魏國皇宮,所以就和魏國的關係比較好,會站在魏國這一邊?”樂仙問道。
傾歌緩緩的道:“師父一直在問我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置,我倒想問問師傅你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樂仙怒道:“我問你,你問我我!傾歌,你是越發的沒有規矩了!”
“不是傾歌沒有規矩,而是弄不清楚師父到底想要我說什麼。”傾歌看著樂仙道:“三哥我和我從小一起長大,一直都極為照顧我,雖然這一次的事情他做的的確是有些過份,可是卻也有他的苦衷。而我和諸葛琛之間,雖然我曾經嫁過他,卻與他並無感情……”
“放屁!”樂仙騰的一下站起來道:“你在這裏敷衍我了!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再清楚不過,你如果對諸葛琛那小子沒有情的話,早就在城牆之上殺了他了!”
傾歌愣了一下後道:“師父,你……你跟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