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垣從香螺宮出來的時候心情有些沉悶,換了一身衣服才去見商末末,隻字未提自己受傷的事情。

錢尚書三日後問斬,到頭來也未牽連九族,女丁和仆從也都流放了。

可就算如此,錢尚書也不服氣,臨刑之前將顧垣罵了個狗血淋頭。

“寵信妖後、殺害忠良,國將危矣。”

錢尚書衝著那些圍觀群眾大聲道。

監斬官將籌子擲下,“斬。”

劊子手大刀揮落,血流滿地。

可這件事並沒有平息下去,聽聞皇後有孕,姚姨娘被接去了宮中探望商末末。

姚姨娘一見了女兒便忍住激動,但是到底遵守皇家的禮儀,跪著朝商末末跪拜下去:“民婦見過皇後娘娘。”

商末末連忙屏退了左右,將姚姨娘扶了起來:“我們母女之間不用行這些規矩。”

姚姨娘不敢說話,看著那些宮人退出去,合好門才算鬆了口氣。

她一個小妾,前幾年連商家的大門都沒有出過,忽然一天踏進了皇宮,她又驚又怕,方才宮人領她進來的時候她隻管低著頭,不敢四處亂看,不敢多說一個字。

商澈遠在她進宮前還千叮嚀萬囑咐,說她進了宮一定要守規矩、講禮數,切不可一見了末末就把什麼都忘了。

姚姨娘把一切都記在心裏,終於等宮人們都走出去了,她才鬆了一口氣。

她抓過女兒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周,聽聞她出了事,姚姨娘在家中急得幾天幾夜都沒有睡好瞌睡,如今見到女兒終於控製不住那為娘的擔憂之心。

“你怎麼樣了?身子可都好了?怎麼瘦了這麼多?臉色也大不如從前了。”一股腦的話蹦了出來。

商末末摸了摸自己的臉:“瘦了麼?還好吧。”

有一種瘦叫你媽覺得你瘦,其實這些天她不用每天麵對嬪妃的早晚請安,吃得好、睡得好,她還覺得她長胖了幾斤呢。

“但是娘你,身子骨可好些了麼?這些日子還咳嗽麼?”她一麵道,一麵拉著姚姨娘坐下。

“我都沒什麼大礙,我隻擔心你。”

“我麼?我沒什麼好擔心的,宮裏不缺吃也不缺穿。”

“那是吃穿的問題嗎?”姚姨娘反駁“怎麼會有人。。。有人下毒?”

說到“下毒”兩個字的時候,她的音量下意識小了許多。

“這些人的膽子也太大了些吧,從前都說宮裏的娘娘好,我如今瞧著也好不了哪裏去。

人多心眼多,往常我在商家便受了不少的算計,如今你。。。唉。。。

我倒盼著若是個尋常人家倒還好些,雖說吃穿用度差些,總有個安生日子。”

末末心思單純,周圍那些人可都是陰險狡詐的狼,末末如何鬥得過?姚姨娘一想到這些,姚姨娘就整宿整宿地睡不著。

“那些壞人不是都死了麼?以後就沒什麼事兒了。”雖然商末末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是她還是用這樣的話安慰著姚姨娘。

“誰說都死了?”商末末沒想到姚姨娘竟然一句識破了她的心思。

“我聽你哥哥說,皇上並沒有把錢家的同黨殺透,如今那夥人到處妖言惑眾呢。”

關於皇上寵信妖妃的話,就連姚姨娘也有聽過,還說皇上因為錢尚書因為忠言逆耳,早受到皇上記恨,所以才找了個理由殺害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