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津侯壓根不關心府裏護衛的情況,看向管家。
管家對這位護衛倒是有印象,畢竟是護衛裏長得最好的一個,一開始還覺得對方身手到底行不行,後來看他練了幾下子,還像那麼回事,加上模樣俊又高高大大的,說起來……“王爺這次怕是看錯了。這位崔護衛並不是哪家公子,家裏條件並不怎麼好,所以才將他介紹府裏來當護衛。說起來,他還跟三夫人的嬤嬤有些親戚關係,當時就是三夫人身邊的嬤嬤介紹過來的。”
管家這話一落,護衛放在身側的手都攥緊了,顯然沒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護衛竟然被管家給記住了。
崔護衛麵上不顯,笑笑:“的確如此,小的家裏挺窮的,這哪裏是什麼綢緞,不過是好一些的布,是之前那些白撿來的銀子買來的……”
蕭明嫻一直靜靜聽著,聽到這幾乎已經確定心裏的猜想,她看向崔護衛:“是嗎?可據我所知,你們一月休沐一日,而你突然富裕開始是在兩個月前。你先是有銀錢請同住的護衛喝酒,沒兩日手頭也寬裕起來,因為離休沐還有半月,所以你隻能拖府裏的家丁替你買些吃食回來,給的跑腿銀錢也不少。而在此之前你並無任何改變,更何況,你那時候已經半月沒出府。”
崔護衛微張著嘴,顯然沒想到董侍郎連這些都看得一清二楚,呼吸一緊,有種不祥的預感,他覺得自己這次怕是真的完了:“這是因為一開始沒敢說出來,也覺得不是自己的銀錢,這才沒動,後來……這不是、不是……手頭緊,這才……”
“是嗎?可聽說這一兩個月,不僅是你,連你家裏也突然富裕起來,甚至買了一棟院子,一共花了四百兩。加上你這一兩個月花銷以及你母親以及兄弟姊妹,少說也有五六百兩。也就是說,你至少撿了六百兩,這麼大一筆銀錢,若是有人丟了又過了這麼久怎麼可能不會報案?本官讓人去問過,無論是刑部還是大理寺,都沒有接到丟了六百兩銀錢這麼大的案子。還是你覺得,有人會連六百兩都不在意?”蕭明嫻的話像是一擊悶雷敲在所有人頭上。
賢王與平津侯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突然手頭多了這麼不義之財,要麼是來路不正,要麼……就是有人給他的。
何人會無緣無故給他這麼多銀錢?
那隻有……殺人越貨的事。
賢王猛地站起身,虎目狠狠盯著崔護衛,拳頭捏得咯吱作響:“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謀害本王的郡主!”
蕭明嫻望著崔護衛眼底的恐慌,卻是慢慢開口:“兩個月前,有人找到你,說是有一筆買賣要與你做,隻是條件是讓你守口如瓶,這輩子都不能說出口。而你考慮半月後,終於同意了,對方給了你一千兩,足夠你一輩子花銷。原本這件事隻有三個人知曉,你拿著銀子回去說是撿的,並未告知任何人,甚至你的父母兄弟也沒說。一個月多錢,事情成了,你覺得這件事徹底了了,對你而言,不過是一場風花雪月,對那人而言,卻是籌碼是名聲是地位,隻是你沒想到,那樁本來已經板上釘釘的事卻是出了些意外,那人約你私下見麵商討,你隻能赴約。可誰知,就是這場赴約,卻讓你們推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隨著蕭明嫻一字一句的話,旁人聽不懂,可崔護衛卻是聽懂了,渾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張著嘴想說什麼,蕭明嫻卻沒給他機會:“你們趁著府裏要舉行宴會無人察覺,約在偏僻的一隅,商討辦法。隻可惜,這些卻剛好被人聽到,那人本就性子不好,與那人又有舊怨,這個聽到的人極盡嘲諷,那人被戳到痛楚,加上惶恐怕事情敗露,幹脆就起了歹意。不知道對嗎?崔護衛,你對郡主動手的時候就沒想過,謀害郡主是誅九族的錯嗎?你想讓你的父母兄弟都死嗎?”蕭明嫻最後這句完全就是嚇唬崔護衛的,畢竟崔護衛也是頭一次幹這種事,估計壓根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誅九族的。
果然,崔護衛一聽竟然會誅九族,嚇得臉色慘白,渾身一軟就跪在地上,意識到什麼,再也不敢隱瞞,突然抬起手指著不遠處的三夫人:“不是我!不是我殺的!是三夫人一怒之下拿石頭敲了郡主的頭,不是我!我沒有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