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想要活著。
卻不能放棄戰鬥。
那,就隻能幹掉敵人。
最簡單的邏輯!
把不願挪窩的錘子趕到了山背後,三名士兵開始了屬於他們的戰鬥。
在並不算寬的山頭,聚攏了七八堆雜草四處擺放著,並放上從彈殼裏弄出的黑火藥是土豆靈機一動想出來的。
這是他從泌河之戰中學到的,陣地上的硝煙處處,不僅可以隱藏真實兵力,更重要的是可以掩蓋真實的火力點。
就在忙碌間,日軍尖兵小隊已經用刺刀劈砍披荊斬棘的方式越過山林,在布滿了大石的山穀中艱難前進。
在日軍的尖兵小隊之後百米,就是一前一後行軍的兩個小分隊三十多號人,業已經下了山林抵達穀口。
而三名四行團士兵所處的位置,就在山穀之側的一座矮峰上,高不過六七十米,距離山穀也有一百米的距離,但卻足以鎖死整條山穀。整個山頭,可向山穀中射擊的位置幾乎占據了大部分,還是高達270度的射擊角度。
任何人想通過山穀,在沒有徹底幹掉他們之前,那是想也別想。
“中佐閣下,經過觀察,這裏是最易通向那座山的路。”日軍的一個軍曹快步跑來向尹藤陽太彙報。
“呦西,所有人,快速前進,通過這裏。”夾在兩個小隊之間的尹藤陽太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半。
他的金蟬脫殼之策徹底成功了,近千米外的槍炮聲依舊激烈,“板載”的嘶吼聲還在中國的大山裏回蕩。就算中國人想殺光他們,也最少是好幾分鍾之後的事了。
而他,隻要越過這片山穀,十分鍾之後就會重新進入茂密的叢林,那時候,就算中國人反應過來想追擊他,也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任務。
掃了一眼被一名日軍步兵拿刺刀逼著的中國老人,尹藤陽太眼中閃過一絲凶光。
中國人給了他如此難忘的回憶,他必須也得給中國人留下點什麼,這個被脅迫著帶他離開險境的中國老人就是個不錯的材料。
日本陸軍中佐的腦海裏甚至都已經浮現出、中國人看著自己同族被高高懸掛在峭壁上的屍骸後的那種悲憤卻又無能為力的表情!
過了那個穀口,就殺了他,至於那頭被人類豢養看著還算溫順的野豬,就當中國人為贖罪送給他的口糧吧!
一心想著離開還要還一記報複的日本陸軍中佐或許並不知道,遠在300米之外的三名四行團士兵的內心,可比他還急切。
不過,不是在等他們進入山穀徹底進入自己最佳的射程。
而是,三個人把眼睛都瞪酸了,也沒找到想象中的日軍高級指揮官,除了那個被四名步兵抬著的擔架。
哪怕是擁有瞄準鏡的楊必成,也隻找到這支日軍小隊的最高軍銜為軍曹,不過是小分隊隊長職務,和老算盤這個上士班長平級。
如果說這是一股潰兵,行軍隊形散亂隻顧著逃命也就罷了,但偏偏這三個小分隊隊形極為嚴密。擁有領先偵查的尖兵小分隊不說,而且擲彈筒、輕機槍配備一應俱全,如果沒有足夠壓得住陣腳的指揮官在,身為班長的老算盤自己都不相信。
啥時候,小班長們都可以這麼牛逼了?反正,老算盤知道自己資曆雖然老,但要真帶一個步兵排,絕壁達不到日軍這種如臂指使,一排那幾個班長可都是不弱於他的老資曆。
可是,堅信自己判斷的老算盤依然卻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有價值的目標。
實在是,某日軍中佐狡猾的不要不要的。
人類生物很奇怪的,堅守多年的底線一旦被突破,那將變成徹底沒有底線。就像一個從未出軌過的男人,某天突然品嚐到了來自外界的誘惑,你指望他還能像先前那樣謹守道德底線,那簡直如同孫悟空愛上了觀音菩薩一樣好笑。
尹藤陽太金蟬脫殼這不要臉的一招都玩出來了,那幹脆就連褲衩都扒了。為了更好的隱藏自己,堂堂的日本陸軍中佐脫去了佐官才有的黃綠色毛呢軍服,脫去了長筒皮靴,脫去了白手套,穿上了二等兵的軍服和大頭鐵釘牛皮靴,就連他心愛的指揮刀,都沒掛在身上,而是掛在通信兵的背囊上。
甚至,他還裝模作樣的提著一杆沉重的三八大蓋步槍,一副標準的日軍步兵打扮。
別說在兩三百米的距離上三名士兵無法認得這是一位至少能指揮幾千人的日本陸軍中佐,就是麵對麵,恐怕也不知道這個滿臉憔悴的中年油膩男竟然是長樂村一帶還能活蹦亂跳的第二混成旅團最高指揮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