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副參謀長切勿意氣用事,這裏隻是我防禦區內部會議,我早前就已經宣布,會議記錄不會保留,我們都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馬勺難免碰鍋沿。”董師長略顯尷尬的連忙勸慰眼前的‘愣頭青’。
“全體都有,還禮!”唐刀的聲音響起。
包括樊大軍長在內所有28師軍官皆是被勤務兵們攙扶著回去,有幾個酒量稍淺的,甚至是被擔架抬回去的,絕對的團滅,而最少也喝了十來斤白酒的唐團座還能自己騎馬。
師團長之位他們想也別想,但突然多出來那麼多的位置,卻不知可以安插多少他們的心腹。
戰區司令部在前幾日又調集一個獨立步兵旅前來,潼關防禦區的兵力已然增加到1.8萬人,隻要不犯致命錯誤,第三師團哪怕投入兩個步兵聯隊甚至更多,也沒法在正麵突破我28師的正麵陣地。
“感謝川軍弟兄們千裏馳援之情,28師全體官兵無以為報,就在這裏由我們向弟兄們行個禮了。”樊軍長高聲說完話後,便綻舌發出一聲大吼:“28師,敬禮!”
唐刀隻身赴宴,麵對28師10名幹將,無論誰來敬酒,皆是酒到杯幹,確切的說是酒到碗幹,陝省最著名的西鳳酒就像是白開水一樣。
僅是到晚間統計,28師傷亡900餘,川軍新兵團傷亡300多!
而這還不像日本人統計起來那麼簡單,沒能坐船回去的,基本都可以認定為戰損,很多重傷員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未來的三天,陣亡名單或許在幾天後還會大幅度攀升。
而唐刀展現出來的‘你要喝,我陪你,無論多少!’的酒場優良作風,更是讓人連再試一試的心思都沒有了。
“日軍西進兵團屯兵我黃河防線有三個師團,第三師團遭受重創不算,還有兩個師團保持實力,尤其是其軍團長板垣四郎麾下的第五師團,兵力高達5萬不說,其戰力更是侵我中華日軍中最頂尖的。
說到此,唐刀臉上已經浮現出濃濃笑意。
能混到上校團長這一級的有幾個是憨批?包括任由麾下團長們向唐副參謀長開炮的樊軍長、董師長兩位,他們都知道,這一仗唐刀屬實居功至偉。
沒有他建議的坑道戰,光是上午那輪日軍戰機投彈,都能讓傷亡數超過目前,而且他在戰場上的臨機應變完成的三段打擊,每一擊都打在日軍的痛點上,簡直完美到可以寫進教科書的存在。
誰都知道這一戰殲滅日寇3000多,絕對算得上一場輝煌的勝利,別說全軍死傷過千人,就是再多上三倍,那也劃得來。
“那倒不用勞煩兩位長官了,我們今夜即走!我已經向我第二戰區司令部發過電文了。”唐刀微微搖頭。
事實已經證明,對麵的中國人不僅擁有足夠堅固可以抵禦重炮和重磅航彈的工事,還擁有足夠凶猛的火力,更重要的是,其戰鬥意誌堅定,遠不是他們在東南戰場和華北戰場上一觸即潰的中國步兵師所能比擬的。
唐酒缸真的沒裝逼,論作戰水平,在座的諸位或許還有不服想掰掰手腕的,但說到喝酒,沒人敢說能和唐團座較量一二。
新兵們慌忙抬起右手,因為極度錯愕的關係,稀稀落落的沒有絲毫齊整。
因為,在座開會的都能被喝嘎了。
一個日軍西進兵團已經讓第十戰區上下慌的一批,若再加上一個日本華北方麵軍,不用全部,隻來幾個師團十萬人,那黃河沿岸部署的十幾萬部隊和防線也會瞬間土崩瓦解。
“兵貴神速,那就依你,我和董師長親自去給弟兄們送行,關中百姓不會忘記川軍新兵團千裏馳援之情,我們28師也不會忘。先前弟兄們若有不敬之處,我替他們向你道歉。”樊軍長站起身,嚴肅而鄭重說道。
獨坐於幽暗中的藤田進突然間渾身微寒,出身名門的這位一定不想死,可他若是不死,誰會為這場失利承擔責任?這一次有小西早見,那下一次還會有誰主動謝罪赴死?
門外那兩個少將旅團長?還是一直低眉順眼言聽計從的師團大佐參謀長?
藤田進眼瞼低垂下來,或許他們現在的內心深處都有幾分快按奈不住的雀躍吧!
“八嘎!無能!無能至極!”拿著藤田進傳來電文的一個禿頭男猶如一頭患上躁狂症的豹子,背著雙手在指揮部中來回踱步,嘴中不斷發出咒罵。
酒桶已經不足以形容,唯有酒缸符合唐團座這種獨特的氣質了。
都還沒抵達河岸邊,小西早見大佐剖腹向帝國謝罪的消息就傳達至第三師團部。
但今天藤田進卻告訴他,事不可為,咱哥倆撤吧!
你就說,換成誰能忍?
但凡板垣四郎有陣斬大將的尚方寶劍,這會兒搞不好就反手一刀剁下敢說這種話的藤田進的狗頭。
所以,在完全損失掉一個步兵聯隊的兵力後,第三師團也失去了一個正兒八經的大佐聯隊長。
“出發!”位於最前方的呂三江一聲怒吼。
將軍級長官都向我們行軍禮,這是真的嗎?就因為我們和鬼子打仗沒有丟川省的臉。
是疑惑也好,是自豪也罷,已經不算是新兵的士兵們昂首挺胸,從一群目送他們的大官們麵前走過。
前所未有的自豪感和滿足感流轉全身,就連落在臉上肩膀上的雪花都顯得不那麼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