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戴!戴手上!”低沉而冷漠的語氣從亨伯爾的嘴裏迸了出來。
拳格先生扯破密封袋,袋裏露出一副外觀頗似奇特的鏈式手銬。鋼製的銬環與銬梁皆光亮如鏡麵,淬厲的光澤寒氣逼人。
亨伯爾看見手銬上細膩的銬鏈,眼神陡然變得愈加淩厲。
拳格先生將銬體和鎖孔檢查過後,右手擺動手銬扇齒,拇指與食指一陣發麻,指尖似乎感覺到金屬表麵紋路浮動。
“做工不錯,比警用的還專業……”
話未說完,拳格先生將銬環貼靠在右手腕處,並用力下壓,銬環迅速順慣性環繞一周,將其手腕銬住並鎖死。他舉起雙手,向亨伯爾展示手銬,並向左右拉扯了一下,以示鎖得很牢固,一切按其要求去做。
亨伯爾見狀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聽到怪笑,拳格先生頓時雙眉緊皺,詫異地看著亨伯爾。
“拳格烈先生,幹嘛這麼嚴肅?桌下裝有求助呼叫器,有事你可以隨時按響警報。”
拳格烈側身低頭一看,果然桌腿上有個嬰兒手掌般大小的按鈕。
“看來你對這裏的一切了如指掌,能再說一說這裏的事嗎?”拳格烈挺直了後背。
一束束亮閃閃的光柱,縱橫交錯,落在手銬的銬環上、銬梁上,就好像是些神秘的符紋。
亨伯爾透過眼前密集的光柱,若有所思地地看了拳格烈一眼,發現拳格烈正盯著自己看。於是說道:“我認得這手銬。”
拳格烈看著手銬,未置一詞。
“那是一個發生在很久以前的事了……很久以前,有個老人被人扔進一口油井內,那幫毫無人性的家夥——明知井底都是汽油,還這麼做!”亨伯爾嘴角動了動,弧度如彎刀般,令人怵目驚心。
“老人做錯了什麼?被人這樣暴虐。”拳格烈問道。
亨伯爾並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井底散發著濃烈的汽油味,那個老人墜落後感到呼吸困難。他用兩隻手死死攀住井壁,死死地掙紮了兩個鍾,兩個鍾啊!”
“嗚嗚——”病房外突然響起消防警報聲,拳格烈腕上的手銬,突然像被啟動了發光源,裏頭脹滿紅光,不斷發亮。
亨伯爾看著拳格烈手中的手銬,又抬頭望向玻璃穹頂,有一束光恰好直射進手銬軌道槽,反射出殷紅色的光芒,耀得他兩眼昏花。
“老人是你父親?”拳格烈問道。
“就在老人感到意識模糊,全身僵硬之時,耳旁傳來了細微的喊話聲,一雙強有力的大手緊緊抓住他的一隻手,並銬上了手銬。”
“手銬?”
“對,手銬!手銬剛一銬牢,拴有手銬的繩索迅速將他提了起來,接,接著他的另一隻手也被銬起了。可憐的老人在井裏忽上忽下,被拉到井上時,已經昏迷不醒,血臉油汙。”
拳格烈突然感到雙腕陣陣灼痛,手掌裏似有隻餓獸在舔舐他的手骨,且愈來愈為所欲為地撕咬他的皮肉。
“這是那幅手銬!”拳格烈感覺腕上的手銬由內至外開始暴脹。“混蛋!這手銬被人做了手腳!”
“大樂療師!手銬不是你帶來的嗎?不要那麼緊張嘛!”
拳格烈按響了求助呼叫器,從袋裏慌亂地掏出手銬鑰匙。
“現在外麵在消防演習?你說誰聽得到呢?”亨伯爾散發出狂喜的目光。
拳格烈額頭直冒汗珠,將滾燙的鑰匙顫顫抖地捅進手銬鎖眼——
“嘣!”一聲爆響,火星兒從手銬鎖眼內部迸射而出。
整個病房被震得搖搖顫顫。
拳格烈還未反應過來,手銬裏已灌滿了紅光,不斷發亮發熱,眨眼間銬鏈扭曲成暗紅的焰火。
病房內,濃煙漸漸升騰彌漫。
“燃燒吧!火愈蓋就燃燒得愈旺!”亨伯爾的獰笑聲如同罪惡的召喚信號。
頃刻間毒燎虐焰肆無忌憚地擴張,吞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