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圓房

明月居,出色、耀眼如皓月的明月正坐在桌邊悠閑的飲茶,神情淡然,靜若處子。

身後是青竹搭成的竹屋,雖簡陋卻優雅不失品味,身側則是密密的青竹林,輕風頓起,淡淡的茶香夾雜著墨竹氣息縈繞鼻端,使人心曠神怡,如置仙境之中。

突然,一襲飄逸的白衣從天而降,銀製麵具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幽光,比鷹隼還銳利的眸底寒光閃現,手腕輕翻,強勢的內力直奔坐在輪椅上的明月而去。

仿佛早就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明月不慌不忙,悠然放下手中的茶杯,抬手與獨孤絕對了一掌,隻聽“砰”的一聲響,兩股強勢的內力在空中相撞,震的樹葉翻飛,塵土飛揚。

距離兩人較近的房屋、樹木皆倒,不遠處的易安站立不穩,險些摔倒,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兩人之間放置著茶壺、茶杯的小桌卻是絲毫未損。

“辰王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你發這麼大脾氣?”明月神情淡然,語氣平靜,彈指射出一條金色絲線,將自己所坐的輪椅拉回桌邊,悠然自得的為自己和獨孤絕各倒了一杯茶:“有什麼事辰王爺可坐下慢慢說。”

內力相撞時,獨孤絕和明月也各自向後退了三四步方才停下腳步,心中得出結論對方的實力與自己不相上下,所以,兩人都不會再輕舉妄動。

“明月,你答應過本王不會再利用雪寧,你為何言而無信?”冰冷的語氣中帶著強勢的質問。

“明月說話算話,自那天以後,明月真的未曾再次利用辰王妃。”明月的聲音依舊平靜。

“那上官宇又是怎麼認識雪寧的?”強勢的語氣冰冷的令人窒息:“不要告訴本王他們兩人之間的相遇隻是巧合。”

“辰王爺一直都有派人在暗中保護王妃,那麼對王妃與上官宇的相遇早已是了如指掌……”

“夠了!”獨孤絕怒斥:“明月,不要以為本王不知道,由始至終,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在暗中操縱,你明知道上官宇、雪寧會出現在清水湖邊,所以故意在那裏等上官宇,然後借機讓他們兩人相識……”

“其實你一直都在賭。”獨孤絕突然之間轉移了話題,眸底的寒光更濃:“你賭上官宇會對雪寧感興趣,而事實也如你所願……”

“其實這也是王爺的功勞。”事情被拆穿,明月幹脆也不再隱瞞:“如果辰王爺沒有在戰場上連贏上官宇,沒有為娶沈雪寧與歐陽清明爭暗鬥,沒有娶了沈雪寧四月之久卻未與她圓房,上官宇也不可能會對沈雪寧感興趣……”

“照你的意思,所有的一切都是本王的錯。”獨孤絕的聲音依舊冰冷的令人窒息。

“辰王爺可知,明月為何要這麼做?”明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頭望向獨孤絕,平靜的眸底如一汪深潭,最深處隱有暴怒顯現:“因為王爺要帶沈雪寧離開棋局,這盤棋還未下完,有用的棋子又怎能自行離開……”

“願意做別人手中的棋子的人是你明月,不要把本王和雪寧也拉進來!”獨孤絕未戴麵具的半邊臉陰沉的可怕。

“如今王爺與沈雪寧已經走不掉了。”明月神情淡然,語氣微傲:“因為上官宇這顆新的棋子出現,他在牽製辰王爺與王妃,如果王爺想帶沈雪寧離開,必須等下完這盤棋。”

“否則,明月敢保證,就算王爺帶沈雪寧離開此地,也絕不會有安靜日子可過,一個無名無權的王爺,怎能與整個青頌國相抗橫。”

獨孤絕凝神望向明月,銳利眸底的寒光足以將人冰封,對於獨孤絕的怒視明月視而不見,自顧自的喝著杯中茶。

不管獨孤絕承不承認,明月所說的的確是事實:上官宇對沈雪寧好奇,一定會調查她所有的事情。

如果是以前的沈雪凝,獨孤絕並不擔心,因為上官宇絕不會喜歡上他那個一無是處的小師妹,可是如今的沈雪寧,讓他深深愛戀,他相信,如果上官宇與沈雪寧相處的時間長了,也一定會被她絕世的才華所迷……

如果獨孤絕拋棄一切帶沈雪寧離開這裏,必定會遭到上官宇的重重阻攔,正如明月所說,到時他無權無勢,根本不可能從上官宇手中帶走沈雪寧……

“辰王爺,我們都是棋局上的棋子……”

“就算本王是別人手中的棋子,本王也不會任人擺布,本王的命運隻能掌握在本王自己手中。”獨孤絕冰冷的眸底寒光更濃:“明月,從今以後,你、我之間的兄弟情份一刀兩斷,我們之間再無任何瓜葛。”

言畢,獨孤絕不再說話,轉過身後,大步離去:“獨孤,你一定要做的這麼絕嗎?”

在聽到明月呼喚他獨孤時,獨孤絕猛然停下了正在前行的腳步,卻並未回頭,嘴角輕揚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有多久沒有聽到明月這麼叫他了,曾經,他們是刎頸之交,可以將自己的性命交給對方,如果對方想要自己的命,不需要任何理由,隻要說一聲,隨時都可以拿去,他們對對方的信任比對自己還要深……

可是,從幾時開始,他們之間變成了現在這樣:劍拔弩張……

“明月,本王隻能說,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我之間那份比親兄弟還深的友情早已遠去,如今的你、我隻適合做陌路人。”

言畢,獨孤絕不再理會明月,運用輕功快速離去,風中飄來獨孤絕的勸告:“明月,希望你想清楚自己最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以免到了最後,後悔莫及。”

當獨孤絕修長、挺拔的身影消失不見後,易安快步走到明月麵前,快速整理著滿院的狼籍,明月語氣平靜:“易安,不必忙了,再找另一處地方居住即可。”

“是!”易安恭敬的回答一聲,快速來到明月身後,推著輪椅緩步向外走去,走出一段距離後,易安終於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中的問題:“公子,您對辰王爺,為何一再謙讓?”

易安跟在明月身邊很久,自然了解明月的脾氣,明月看似淡然,與世無爭,實則心機深重,手段高明,經常殺人於無形,凡是得罪他的人,絕對活不過第二天,可獨孤絕,真是個例外……

“易安,你知道什麼叫刎頸之交嗎?”明月答非所問:“我和獨孤絕就是刎頸之交,如果我有危險,或者他有危險,我們就算拚掉自己的性命,也一定會將對方救出。”

“如果我想讓他死,或者他要讓我死,不需要任何手段,隻需一句話,我們就會自願結束掉自己的性命。”

可是如今,我們之間已形同陌路人,這一切又是誰造成的,我、沈雪寧、又或者那個下棋之人……

以前無論明月的做法如何過份,獨孤絕也隻是訓斥他一番,可是今天,他竟然說出了絕交,獨孤絕一向說話算話,看來這一次他是真的動怒了,為了走這條路,他已經失去了一位生死之交……

隻是,在他選擇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後悔的權力,不管前景如何,他明月都一定要走下去,即使在前行的路上會有艱難險阻,困難重重,即使踏上這條路後,他會失去很多東西,即使這是一條不歸的絕路,他也一定要走到底……

話說沈雪寧和上官宇、冷逸軒打過招呼後,便直奔別院而去,雖然她不知道獨孤絕叫她回別院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但是麵對獨孤絕總比對著上官宇、冷逸軒好。

出了青竹茶館後,沈雪寧一路飛奔,據她所知,獨孤絕此時尚未回別院,她必須趕在獨孤絕之前回到別院,然後洗去她身上沾染的蕭堯的味道,以免獨孤絕再找她麻煩。

原本她打算在青竹茶館裏沐浴的,可是那裏人來人往,再加上又有上官宇和冷逸軒在那裏,沈雪寧隻得打消了這個念頭。

沈雪寧走後,上官宇和冷逸軒相對無言,紛紛找理由起身離去。

冷逸軒本打算隨便找個借口送沈雪寧回別院,豈料武林盟的人前來稟報,說被冷逸軒抓到的那名侍女願意吐露實情,但她隻願意對冷逸軒一個人說,無奈之下,冷逸軒命人暗中護送沈雪寧回別院,自己趕回了武林盟。

冷逸軒走後,原本已走的上官宇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望著冷逸軒與那名侍衛各自遠去的背影,深遂的眸底越凝越深:沈雪寧,本宮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獨孤絕、冷逸軒皆是世間少有的人中之龍,身份尊貴,才學過人自不必說,隻要他們招招手,就會有數不清的妙齡女子自動送上門來。

獨孤絕是不是真的喜歡沈雪寧上官宇並不知道,但是,剛才在雅間中,上官宇可是親眼見到冷逸軒望向沈雪寧時,眸底暗帶的濃濃愛意……

其實在清水湖邊,上官宇對明月說他對沈雪寧很感興趣不過是在敷衍明月,因為他看得出,明月是故意設計他與沈雪寧見麵的,而他當時所說,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讓明月誤以為他已中計。

可是通過剛才與沈雪寧的接觸,上官宇是真的對沈雪寧感了興趣。

還有剛才在雅間門口見到沈雪寧時,上官宇察覺到沈雪寧所進的雅間中有高手的存在,就在他想找理由進雅間查看時,那人已飛速離去……

以那人沉穩、輕微的呼吸,以及高超的輕功來判斷,那人的武功絕不在他與獨孤絕之下:沈雪寧怎麼會認識這麼多厲害人物……

微微低頭思索片刻,上官宇快步向沈雪寧消失的方向走去:如今老朋友來訪,獨孤絕定要接待一下吧。

沈雪寧回到別院後,輕手輕腳的回到了雪園,臥室中靜悄悄的,昭示著裏麵沒人,沈雪寧輕輕推開房門,悄無聲息的踏進了臥室中,剛剛轉身將門關上,冷不防一道熟悉的冷酷聲音傳入耳中:“堂堂辰王妃,進自己臥室怎麼像做賊一樣,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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