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舉手之勞(2 / 2)

他對站在他麵前的聞逝川說。

你等著吧,聞逝川,等我紅了,再看你一眼我他媽就是豬。

那時候聞逝川是什麼表情,付行雲已經全忘了。也沒有必要想起,他躺在酒店鬆軟的大床上,聞著舒適的柑橘味熏香,看著掛在酒店牆上的精致油畫。現在他是大明星了,聞逝川不過還是個沒有姓名的小人物,沒必要計較。

付行雲好像突然渾身又充滿了力量,翻身坐起,換上前一天搭配好的衣服,準備趕今天中午飛回影視城的飛機。

他沒想到再見到聞逝川居然這麼快。

那天在拍戶外的戲,三十七八度的高溫,付行雲穿著裏三層外三層的古裝,導演一喊“停”,他就恨不得抱著冰風扇不放,最裏層的衣服已經濕透了,還時不時有汗珠順著前胸後背往下流,一陣陣發癢。

拍完了那天的戲份,付行雲顧不上形象了,趕緊把上半身戲服脫掉,剩下濕透了的白色薄T恤,下半身是白色練功褲,紮得他的腰很細。太陽快下山了,鴨蛋黃一樣掛在在鬱鬱蔥蔥的山頂。

付行雲帶著幾個助理往回走,見到了一夥人在和影城的工作人員吵架。

這個山頭都是屬於影視城的,專門給劇組拍戶外的戲,要用的話肯定是劇組提前和影城約好排好期的。付行雲路過聽了一耳朵,應該是這夥人約好了要來拍攝,但是山頭上付行雲的劇組還拍著呢,估計是拖了時間,但這也是常有的事,小劇組就隻能吃虧認栽,改天再來。

付行雲本不在意,直到他餘光掃到了站在其中的聞逝川。

他還是那身打扮,黑色工字背心,寬鬆的短褲,肩膀手臂有些發紅,應該是曬的,肩上扛著攝像機,眉頭緊皺著,眼神頗有些不耐煩。他眉骨凸出,眉毛末梢的眼窩上有顆痣,顯得銳氣十足,生氣時很有些嚇人。

付行雲站在那兒沒動,按照他對聞逝川的了解,聞逝川是要生氣的。

“大哥,”他麵無表情地說道,“我們趕著拍夕陽的景,已經約了大半個月了。”

他聲音隱含著怒氣,但還算按捺著性子,讓付行雲有些意外。

那工作人員顯然不吃他這套,上下打量了他們一行人幾眼,連正眼也不屑於給,說道:“不行不行,人家上麵大導還拍著呢,改天再來,改天再來。”

聽到這裏,付行雲走過去,以救世主的姿態,笑著問道:“怎麼了?”

影城的工作人員最有眼色,一口一個“付先生”,付行雲隻看著工作人員,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聞逝川,但他們倆並肩站著,聞逝川好像比他們分別時高了一些,從前隻高他半個頭。他身上的熱氣直往付行雲手臂上烘。

付行雲笑道:“這是我朋友的劇組,通融一下吧,在另一邊拍,不會打擾到的,回頭我和黃導說一聲,不會怪你們的。”

付行雲都這麼說了,工作人員隻有賣麵子的份,還殷勤地問聞逝川要不要領他們過去。

聞逝川沒有理那個工作人員,扛著攝像機,領頭走了,隻留給付行雲一個背影。他們一行人裏有懂得看眼色的,忙不迭地低聲喊聞逝川的名字,見他不理,隻能有些尷尬地對付行雲謝了又謝。

付行雲笑得雲淡風輕,聲音抬了抬,正好鑽進聞逝川的耳朵裏。

“沒事,舉手之勞而已。”

晚上,付行雲在影城簡陋的酒店裏,吹著空調,回憶自己白天天降神兵一樣拯救潦倒舊情人的姿態,越想越覺得自己風度翩翩,得誌又謙和,估計能讓聞逝川心裏恨他恨得捶牆。

付行雲覺得空調吹得有點幹,開了加濕器,出了露台。潮熱的夏風撲麵而來,他想抽煙,但不敢,這個位置太容易被拍了,他隻能靠在欄杆上,徒勞地搓了搓手指。他低頭往下看,看到酒店中心小花園的路燈下有個人,靠著燈柱在抽煙。

是聞逝川。

付行雲轉身回房間,給小江打電話。

“我昨天拍雜誌坐的那輛車,後座椅子上放了一條青色手帕,叫人幫我找找,別明天了,現在就叫人去看,找到了馬上寄過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