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斌不語,邢朗又問:“你打算怎麼處置我,一槍打死,還是沉到江裏。”
韓斌依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拿起步話機,按下應急鈕,語速陡然間變得急促:“我在石林路二十三號豪泰賓館發現邢朗,請市局快點派人支援!”
完把步話機扔到地上,抬手捂著眼睛,笑道:“就這麼處置你。”
邢朗轉過頭,冷冷的看了他片刻,忽而一笑,扭頭看著窗外,道:“那你想好了怎麼向秦放交代嗎?”
韓斌放下手,鬆鬆散散的目光稍稍移向他的方向,眼角露出一抹濕潤又冰涼的冷光:“秦放?”
邢朗懶懶的‘嗯’了一聲,看著旅館門前,他們剛才談話的那片影子,似乎還能在那漆黑的暗影中看到兩個人的身影。
“你在秦放的店裏給老劉打電話,威脅他放棄支援徐暢,被攝像頭拍下來了,那段錄像現在就在秦放手上。”
他向韓斌轉過頭,對上他彎鉤般細長漆黑的眼睛,笑道:“如何?你想把秦放也殺死嗎?”
“……就算拍下來了,也隻是我在打電話,能明什麼?”
邢朗嗤笑一聲,搖頭:“自欺欺人。”著臉上一靜,麵無表情道:“明秦放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
話音未落,從前方路口忽然衝進來一輛白色轎車,那輛車軋過兩條單行道中間的灌木帶,沿著公路逆行,在撞擊凱雷德車頭的前一秒緊急刹車,停在凱雷德的車頭前。
兩輛車的車頭幾乎貼在一起,車頭的燈光互相照亮了對方的擋風玻璃,所以韓斌很清楚的看到開車的人是秦放,旁邊坐著陸明宇。
秦放從陸明宇腰上拔出手槍,下車摔上車門,走到韓斌的車旁,用槍口敲了敲車窗玻璃,道:“開門。”
韓斌微微皺著眉,眼神很疲憊又很無奈的看著他。
秦放咬牙,豎起槍口朝放了一槍。
一聲槍響轉眼被黑夜吞噬。
“開門!”
韓斌把車門打開,夜風灌進來,撲在他臉上,冷的侵肌裂骨。
或許是不習慣用槍,秦放拿槍的手臂一直在顫抖,但他又很用力,用力到指關節發白,手背鼓起青筋。
他本來就長了一雙圓潤有神的大眼睛,此時他睜大雙眼,顯得眼睛出奇的大,導致韓斌隻看的到他的眼睛,和他眼睛裏的痛恨和憤怒。
“把他解開。”
秦放雙手握著槍,槍口距離韓斌的額頭隻有兩公分的距離,對韓斌。
韓斌有些疑惑,疑惑秦放為什麼露出如此憎恨他的表情,此時秦放對他的恨意遠比得知他對季寧安‘見死不救’,還要洶湧。
他想問問秦放,為什麼還要恨他,但是他一個字都不出口,隻從口袋裏拿出手銬的鑰匙扔到邢朗身上。
邢朗剛打開手銬,就聽被韓斌扔下的步話機響了。
“韓隊,我們馬上到豪泰賓館,現在情況怎麼樣!”
邢朗沉默著把步話機撿起來,按了幾下,步話機陷入睡眠狀態。
幾乎是同時,深沉的夜色中飄來警笛聲,一聲疊著一聲,嘹亮又尖銳。
秦放看了看警笛聲傳來的路口,怔了片刻,回過頭用槍口指了指副駕駛,對韓斌:“坐過去。”
韓斌猜到了他要幹什麼,便笑道:“你想引開市局的人?”
“我讓你坐過去!”
韓斌坐在副駕駛,秦放上車,拉上車門,臨走時向邢朗看了一眼,然後調轉車頭,鑽進長街裏。
邢朗沒有看懂秦放剛才的眼神,秦放似乎在向他懺悔,又像是在哀求他。
他們和市局的追兵擦肩而過。
邢朗開著秦放的車往車站開去,陸明宇從口袋裏拿出一個U盤,道:“這是剛才秦主任給我的。”
邢朗隻往他捏在手裏的U盤看了一眼,就:“假的,裏麵什麼都沒有。”向他伸出手:“手機給我。”
他用陸明宇的手機撥出秦放的電話。
秦放不接,他又改發短信:你在幹什麼?
很快,秦放回複了,隻有短短一行字。
我愛他,我不能親手害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