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像是站不住了似的,身子往前一倒,載到他懷裏,額頭抵著他的胸口,輕輕的搖了搖頭。
“書房旁邊就是客房,你們倆個要不要進去聊?”
賀丞還坐在地上剪花枝,頭也不抬的。
聞言,楚行雲抬手指了一下一樓東麵臨著窗的一個房間:“那兒。”
邢朗一言不發的抓住魏恒的手朝客房走過去,推開門,先讓魏恒進去,然後關上房門。
客房的檔次很高,寬大整潔又明亮,兩扇玻璃門通向延伸出去的大陽台。
魏恒在房間裏看了一圈,坐在鋪著深灰色床褥的大床邊上。
邢朗從落地窗旁拖了一張墊著厚厚的法蘭絨的椅子,坐在他麵前,向前彎著腰,胳膊撐在膝蓋上,眼神即柔和又無奈的看著他,先歎了口氣,才:“楚行雲都告訴我了,你的身份。”
魏恒微低著頭,目光顫動著。
“你覺得你沒有證據,解釋不清楚,我不會相信你?”
魏恒抿了抿嘴唇,微微抬起眸子,看著他點了點頭。
邢朗擰著眉,心裏有火,但對著魏恒實在發不出來,隻咬了咬牙:“那你現在怎麼想?還是把我當賊防著?”
魏恒捂住半邊臉,果決的搖頭。
邢朗無奈極了,苦笑道:“魏恒,你不信任我,你什麼都不告訴我!”
沉默了太久,等到魏恒覺得自己不得不點什麼的時候,竟一時發不出聲音,低咳了一聲,才道:“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
“……那現在呢?你信嗎?”
魏恒抬頭看著他一笑,眼睛裏有一道清漾漾的波紋在閃動:“我現在依舊不信我自己,但是我信你。”
邢朗站起身走到床邊,彎腰用手撐著床鋪,看著他的臉,:“既然你信我,那就留在我身邊。”
魏恒揪住他的衣襟,把臉埋在他頸窩裏,顫聲道:“好。”
邢朗唇角彎了彎,偏頭在他耳後親了一下:“那你保證。”
“我保證。”
“保證什麼?”
“不走了。”
“不行,還得發誓。”
“我發誓。”
“用什麼起誓?”
“……不知道,我什麼都沒有。”
邢朗笑著咬他的耳朵,很用力:“什麼都沒有?那我算什麼?”
魏恒被他咬疼了,又癢又疼,偏又把他摟緊,貼在他耳邊低低的了句什麼。
邢朗沒聽清,再問他,他就不了。
邢朗他的胳膊解下來,直起腰撣了撣衣領,逆著背後的光,臉上落了灰蒙蒙的影子,迎著魏恒有些迷茫的眼睛,微微一笑,問:“你覺得我原諒你了嗎?”
魏恒站起來,不安的看著他。
邢朗的眼神很暗,盯著魏恒看了一會兒,仿佛在琢磨該怎麼處置他。
魏恒七上八下的等了好一會兒,才見他抬手劃了個半圓,指向牆角,道:“站過去,反省。”
魏恒眨了眨眼,:“啊?”
邢朗看著他點點頭,道:“嗯。”
於是魏恒背著手站在牆邊,微低著頭做麵壁反思狀,還不確信的去瞄邢朗:“這樣嗎?”
邢朗已經走到了門口,打開門,半個身子站在門外,豎起食指指著他,正色道:“專心反省,不能動。在我回來之前,一下都不許動。”
完帶上了房門。
魏恒隻好老老實實的麵壁,站了一會兒,就開始跑神,注意到牆角有一扇窗格,窗格離他很近的地方站了一隻泥塑的巴掌大的貓。
貓的身子和頭是分開的,頭受到風吹草動就會前後左右的晃動。
魏恒便伸出手去點那貓頭,點一下,貓就搖搖頭,再點一下,貓就晃晃腦袋。
很無聊的東西,但他不停的點,點了很多很多下。
點著點著,又開始跑神,手上不自覺下重了力道,竟把那貓的底座戳倒了。
貓掉在地上,‘啪嚓’一聲摔個粉碎。
魏恒嚇了一跳,倒吸一口氣,忽然聽到門開了,便扭頭看向門口。
邢朗抱著胳膊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地上的一灘碎片,又抬眼看著他。
魏恒睜大雙眼怔怔的看著他,還沒話,先把臉憋紅了,吭哧吭哧道:“我,我沒有碰它,是它自己掉下來的。”
邢朗眉毛一挑,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卻是一點都不相信,把門一推,道:“出來,咱們開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