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往事如煙(2 / 3)

蔣震看著冷漠的雷樂,明白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好,默許了他的手段,叫人草草收拾了屍首。

旺角的卡門舞廳,是一間僅次於百樂門的娛樂會所。很多中立的紳士、高官都會來此消遣,打發無聊的時間。旺角名義上是洪樂的地盤,可暗地裏已有不規矩的幫派涉足這塊風水寶地。

自古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的存在。洛勝為了爭奪一席活命的地盤,和一個久違的女人,不惜洪門內亂也要做點事情出來。

泊車在卡門舞廳外的人行道邊,雷樂同蔣震一前一後的進到舞廳。

雷樂站在門口,閉上眼深深的吐納了一口新鮮空氣。睜開眼徑直走向卡門舞廳,嗅著女人身上的曖昧氣味,一路向包房的秘密通道走去。打開門,無意撞見一對正調侃的男女,側身繞過。

“寶貝,這個給你。哈、哈、哈……”一個男人的幾張小費塞進那浪女的V字衣襟,摟著那女人親吻了臉頰,轉身走進包房,臨走時還留下令人作嘔的笑聲。

雷樂見怪不怪的徑直走向那間房520。敲敲門,半開房門。一個男子一臉滿足的靠在沙發上,點燃了香煙,沒過一會兒,一張嫵媚的嬌顏從煙霧中醒來,蔣震認出了女人身邊的那個男人正是要找的洛勝。女人瞧見門口的人有些殺氣騰騰,穿好衣服,隨手拿了茶幾上的一摞錢,匆匆走出包房。

“蔣震!”洛勝把手伸向枕頭下準備抄家夥,雷樂掏槍直指他的額頭。

匆匆離開的女人在包房的通道上糾集了十幾名身穿短打的打仔,一身白色西裝的粗獷男子提著砍刀,露出胸口的紋身,叼著香煙,前來叫囂。

那個跟洛勝歡愛過的女人再次回到包房,一把撲向洛勝的身前,用自己的身子做盾牌。雷樂收槍,冷笑了下。門口那個傍漢帶著手下人停住腳步,誰也不越前一步,靜觀其變。蔣震將匕首插進床墊,怒瞪了眼洛勝。

洛勝起身走到茶幾前,把女人擋在身後。掐滅了手中的香煙,起身向蔣震走去:“謝謝你沒有殺我,我願意跟你公平競爭!”

“這是你說的,我沒有逼你。”

蔣震大步走出包房,雷樂收槍跟著。

公平競爭洪門的老大,開什麼玩笑。雷樂將事先準備好的手下埋伏在了卡門舞廳外,洛勝這個表裏不一的人怎麼會輕易罷手,隨他們一同出門的那個大塊頭帶著他的手下站滿了整條街,雷字頭的兄弟見雷樂處在危險中紛紛衝上街頭,兩幫人火拚起來。

洛勝並不知雷樂的個性,懷抱畏縮在一邊的女人站在窗口向下望。隻見雷樂的手下各個出手不凡,械鬥中把大塊頭的那夥人打散,五、六個打手揮舞著巴冷刀砍殺到舞廳包房的通道口。

洛勝聽到喊殺聲,把剛才舍命保護他的女人推到了刀鋒上,自己卻抽身後退。雷樂起腳踹向洛勝的腹部,女人拔出插進胸口的匕首,起身攬住洛勝的腰,雷字頭的打仔揮刀給她了個痛快,沒過多久,遠處便傳來了警笛聲。

雷字頭打手揮刀砍死了洛勝,一路朝巷子後奔命。雷樂拉著蔣震上車,掉頭從後道撤離現場。

東九龍刑事組的阿森帶人很快趕到現場,一隊到達現場的軍裝維持著現場的秩序。阿叔在警戒線外抽著香煙,吞吐的煙霧中夾雜了對一個人的思念。

“阿叔,殺手動作利落,不像是普通罪犯。”阿森一臉愁雲的報告著。

阿叔彈掉了指間的煙蒂:“上車,去百樂門。”

“阿叔?”

阿森愣了下,上車前去百樂門。

一座城市在經曆過戰火之後,新的開始便是希望未知的豔陽天能來的早一點。阿叔帶著阿森一如往常的尋著開心的腳步踏入百樂門,一早等在門口的蔡玉珠像是知道他們會來一樣,直接引路到夾層的賭場。往日賭場賓客滿座,而今冷清地僅有幾個荷官在碼牌。

“今天這裏?”阿叔問道。

“今天這裏不營業,阿叔隨便玩,多大都接受。”蔡玉珠慷慨道。

“那是不是我隨便你在的錢箱裏拿多少錢都可以的,是嗎?”

“隻要阿叔高興,多少錢都不是問題。”蔡玉珠麵色不改,依舊慷慨的說道。

阿叔拔出腋下的槍放在台麵上,荷官愣了下,不懂發牌的閃到一邊。

“他是不是回來了?”

“阿叔,今晚樓頂有很多星星看,上樓看看去?”豬油仔笑臉迎逢,阿叔叫阿森等在賭場一個人上樓。

屋頂。雷樂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去。阿叔眼眶中積滿了淚水,迎前擁抱了下。

“看到你還活著,我真的很高興。”

“看到你還這般硬朗,我也真的很開心,至少我在泰國給你寄的補品沒浪費。”雷樂笑談道。

“臭小子,一回來就給阿叔送了一份大禮!”阿叔故作生氣道。

“所以學生這不是給你賠罪了嗎。”雷樂拱手笑道。

“那件事不用放在心上,阿叔來搞定。”

“謝了阿叔。”

一件殺人案件在阿叔的嘴裏說的如此輕鬆,擺平不過是搪塞官場上的一種錢規則。日本人剛走,香港的老百姓還處在惶恐的度日中,吃不飽飯誰會在意街麵上死幾個小混混。雷樂的手法幹淨利落,這對阿叔疏通也非常有利,不用太費唇舌就能嫁禍給那些倒黴的小鬼子餘孽的身上。

二人各點了一支煙,麵向百樂門的樓下,車水馬龍的高官富豪正踴躍的進場尋找樂子。

“看看現在的香港,我是不是有些跟不上城市的節奏了。”阿叔要雷樂一道欣賞樓下的景色。

“才五十出頭,你就嫌自己老了。”雷樂玩笑著。

“三年了,一切都變得煥然一新。”

“我答應爸爸的事情做到了,報仇、扶植洪門新秀、開倉派米、興旺家族?這最後興旺家族這一條還沒做到。對了阿叔,我兒子在你呢還聽話嗎?”

“你說小賢樂嗎?”

“嗯。”雷樂點點頭。

“想不到你對你這個養子還很上心呢。今年他可是夠上學的年紀了,你打算送他去國外還是在香港讀書?”阿叔從衣兜的錢夾子中取出為小賢樂照的照片交給雷樂。

雷樂把照片拿在手裏仔細的看,笑著說:“原來我兒子都長這麼大了,還是兩年前的時候可愛點,現在也不差。”

吳超一身黑衣風,冷冰冰的上了樓頂。雷樂打遠處就看到,不想阿叔多想假裝笑臉相迎。可阿叔是老刑偵,哪裏察覺不到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樂哥,蔣老大在大三元(酒樓)擺了一桌合圍酒想請你過去喝杯水酒,順便替你接風洗塵。”

“阿叔。”雷樂把照片遞還給阿叔。

“自己小心點,合圍酒不是那麼好喝的。”

雷樂整了整衣領,隨吳超下樓去,留下阿叔一人獨自在樓頂吹著風。

繁華的九龍城歌舞昇平,洪門掌管著港島最繁華的十二個地盤。但當家坐館的卻不是蔣家的人,而是旺角區大喪暫代龍頭老大管理社團。兩年舉步維艱的經營,洪門內部生出百孔,勢力和氣焰大不如前。

蔣震欲重新掌管失去的龍頭老大之位,不惜借助洪門以外的力量來權衡大喪的人馬。涉嫌管理幫會的恩叔頂包被捕入獄改造,三年後踏出牢門,一舒眉頭,伸了個懶腰仰頭看著頭頂的那片藍天。前來接他出獄的家人和兄弟準備了柚子葉和火盆給他跨,燒掉了囚服,換上西裝。

“恭喜恩叔出獄,我先帶你去砵蘭街洗個三溫暖,在找個漂亮美女給你捏捏,舒展一下筋骨。”

恩叔獄中的小弟炮筒說話還是那麼不正經,說起女人來,兩隻眼珠子發_浪的要人受不了。他坐上車,沿著灣仔區轉了轉,跟著直接轉去砵蘭街消遣。

“我聽說今晚蔣震要和大喪攤牌是不是?”恩叔問道。

“是啊恩叔,你想去看看究竟嗎。”炮筒問道。

“帶我去。”

炮筒知道恩叔的心思不在出獄後的重獲新生,他此生就好像是為了幫會而生的一樣,洪門的事就是他的事,誰要是敢傷害洪門的利益,他會不惜一切代價討回,即使把身家都賠上也在所不惜。當年被捕入獄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有了三年的牢獄之苦,出獄後仍是心係幫會,就連一直擔心他的家人也不顧念那份親情。

大三元的三溫暖裏賓客爆滿,爆滿的不是普通的客人而是洪門的幫會分子,大喪泡在池子裏享受著浸在熱水裏的放鬆感。

“老大,蔣震他們已經到了,在二樓的貴賓房。”一個手下附耳大喪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叫他等著。”那個傳話的小弟剛要走,大喪又喚道:“等等。給我安排個修指甲的。”抬手給那個小弟瞅了瞅手指,那個小弟會意的離開。

三溫暖裏躺在椅子上睡覺的男人們,耳朵聽著收音機裏的北方局勢,大喪毛手毛腳的對身旁以修指甲為生的素女不規矩。

“對不起老板,我不陪客人睡覺的。”一副小家碧玉模樣的女生紅著臉,低著頭說道。

“脫掉,老子摸著不爽。”大喪囂張的說道。

“老板,她真的是素女,不陪客人上床的。”一個送茶水的老伯幫忙說道。

“死老鬼!老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大喪惱怒的一腳踢向那送茶水的老伯,要一副老零件的身子骨重重的摔在地上,女生跪在地上哭著扶起老伯。

恩叔站在炮筒身後看大喪的行徑,生氣地走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狠狠就是一嘴巴。當即三溫暖中人滿為患,各個以為是有人來砸場子,抄起家夥站定在四周徘徊。

大喪揮手叫住手下,歉意地恩叔說道:“不知道你老人家今天出獄,晚輩沒有去接你是晚輩的錯。”

“跟我去見阿震。”

貴賓間外被大喪的手下圍得是水泄不通,蔣震和五六個親信坐等他的到來。早就到隔壁久坐的雷樂在包房裏抽著煙,吳超站在窗口點煙,樓下三車的人馬見訊號發出,提著幾個錢箱上樓。

大喪進到貴賓房眼見蔣震一臉嚴肅的看著他,掙開恩叔的手,叫身後的小弟去取外套。

“說吧,想怎樣!”

“三年前我不得以把話事人的位子讓給你,現在我要重新拿回屬於我的位子。”

大喪白了蔣震一眼。吳超開門,雷樂雙手插在褲袋的走進房間。一個手下拖出椅子,瞅了瞅坐下。

“你是?”大喪對雷樂的模樣有些模糊,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這些是什麼。”雷樂的話音剛落,幾個手下便把事先準備好的鈔票擺上的桌。“三百萬,我不想我的兄弟會失望。”吳超掏槍擺上桌麵,大喪一臉畏懼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