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停車場。
牛貴強扣上頭盔,正準備騎上他那輛英姿颯爽的哈雷摩托,忽聽聶冰的聲音從旁傳來——
“坐我的車去現場吧。這時候那裏少不了有記者圍堵,你這身行頭太打眼了。”
要換過去,牛貴強肚裏能裝上一籮筐有理有據的說辭,用來反駁他警察兼富人的身份彼此並不衝突,後經吳瑕一番言傳身教,現已學會了韜光養晦、收斂鋒芒。
這會兒,他瞅了聶冰身旁的吳瑕一眼,隻見科長眼珠子一斜,裏麵的內容略顯豐富,好似用眼神在說“你還不趕緊過來”,又像是無聲求助“別總讓我和領導一部車”……
牛貴強想起聶冰先前一路扶著吳瑕去到更衣室,還親自為他換下了一次性手術衣,以自己純直男的思維腦補出了個大概,當即對吳瑕的職場公關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暗讚他居然這麼快就能和83號的一把手培養出深厚的手足之情!
眼下,牛貴強見吳瑕正用眼神暗示自己,貌似分享了一個展現自我的大好機會,能讓他也在大領導麵前多多表現,立刻屁顛屁顛地小跑了過去。
吳瑕下意識地把手伸去副駕的方向,聶冰卻已提前為他拉開了後排車門,半是叮囑,半是命令:“後麵寬敞,好好坐著。”
吳瑕低低應了一聲“哦”,像是一隻被獵人逮回小屋的小狐狸,隻有歎息、認命的份兒。
牛貴強拿出了騎哈雷的勁頭兒駕駛SUV,一腳油門,疾速上路。
自從上車以來,聶冰的視線始終聚焦在手裏的一方平板上,他以刑偵總隊的最高權限,調出了“臨江中學女生被殺案”的電子卷宗,一目十行,摘取重點,以最快速度掌握了案件的基本概況。
嚴格來說,這樁帶有靈異色彩的案件不算沒有偵破,嫌犯並非駱姓男子,而是另有其人,遺憾之處在於嫌疑人被標記成了在逃人員。
聶冰粗略地看了大半,接著拿出手機,撥出一通剛才扶吳瑕時被意外中斷的電話,視頻接通後,屏幕裏出現的是正在拋屍現場忙碌的楊嚴震。
“臨江中學的案子,嫌疑人馮家棟至今沒有歸案?”聶冰問道。
楊嚴震最初接到電話時,並不知聶冰為什麼突然問起另一樁案子,不免心生狐疑,邊答邊問:“A級通緝令網上掛了一年多,可一直沒有實質性進展。您怎麼突然問起馮家棟了,難不成4.11案還和他扯上關係了?”
“死者指甲裏殘留的皮屑還在做DNA檢測,暫時不能確定。不過,這兩樁案子的作案手法有相似的地方,如果馮家棟依然在逃,就不能排除他再次作案的可能性。”聶冰回道。
楊嚴震一聽手法相似,立即警覺了起來:“不會是……4.11案的被害人下體也被塞了食物吧?”
聶冰“嗯”了一聲,又問:“對馮家棟的抓逃行動出了什麼問題?按常理來說,以他的身體狀況應該沒法長期外逃。”
視頻另一端,楊嚴震未答先歎:“聶總,可能站在刑警的立場上,我說這話不大合適。但其實,我在帶隊抓捕馮家棟之前,就發現這不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麵……”
在楊嚴震停頓的間隙,聶冰身旁的吳瑕也不禁輕聲一歎。
“你也有話要說?”聶冰側頭看向吳瑕。
誰知不等吳瑕開口,駕駛座上的牛貴強已搶話說道:“聶總,您是不知道那個嫌疑人吧……唉,他真是可憐又可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