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公子匆匆出了廟門,原本以為抱月必定跑得無影無蹤,哪知她竟蹲在地上,跟塊石頭一樣一動不動。金公子緩緩走過去,在她的身邊坐下。隻聽抱月喃喃自語道:“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家夥,嘴上說不介意,其實心裏可介意了。”金公子點點頭:“沒錯,男人就愛口是心非,所以說,今後你一定不要相信男人的話,不過我例外。”
抱月訝然地轉頭望著金公子,餘暉給他臉上的輪廓塗上了一層金色,此刻他的神情十分正經。抱月歎了口氣,站起身要走,金公子連忙跟在她身後:“你現在要去哪裏,我陪你去。”“我還有其他地方可去嗎?”抱月站住腳,茫然地望著遠方。
“怎麼沒有,”金公子說著挺了挺胸,昂首道:“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家,我帶你去見我的父母,然後明媒正娶,如何?”抱月低頭思索再三,眼下似乎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去處,隻得點點頭同意了。
坐在馬車上,天色逐漸暗下來,金公子又鑽進車廂來,說:“這附近沒有可以投宿的地方,恐怕還得再走個二十多裏才有客棧,你沒事吧?”抱月搖了搖頭,猛然想起一件事來,遂問:“對了,你不是去衙門投案了,怎麼這麼快就沒事了?”
金公子打開折扇扇了幾下,又收起來,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你不會不知道吧,那個府尹大人是個貪官,而我多的就是黃白之物,因此銀票一到,他立刻就將我釋放了。”抱月有點不信,撇了撇嘴說:“話雖如此,可到底是一條人命,哪有那麼好解決的。”
金公子哈哈一笑,道:“看來你現在也開始關心起我來了,我心甚慰啊。”調侃了幾句,發現抱月的興致不高,於是清了清嗓子又道:“其實要解決曾世離的事,倒比府尹大人更容易,還是一個字:錢!我剛才不是說了,我最不缺的就是錢,隻要錢到位,萬難的事也迎刃而解,所以我當場繳交了十萬兩銀子的罰款,這筆錢暫由府尹大人保管,等苦主家屬來時轉交給他們,這樣用不了半天時間,我就從衙門出來了。”
抱月暗暗吃驚,眼前這個人簡直就是個十足的花花公子,花錢如流水,十萬兩銀子扔出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根據她的看法,要想讓花花公子對自己鍾情,那實在是癡人說夢,自己權當聽聽就好,不必太過認真。
金公子見抱月低頭不語,以為她還在為土地廟的事耿耿於懷,不由勸道:“像那種見異思遷的男人,你就當做了場夢,過了就過了,不必傷神。”抱月歎息說:“我失足淪落風塵,其實我跟他早就不可能了,是我自己還不死心,以為還能挽回,所以我也不怪他跟曼娜做出那回事,我自己這樣有什麼資格要求他從一而終呢?”說到這裏,委屈的淚水又不由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