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章 第一次撒謊
神之大陸紀元3040年,雅瑪帝國第38代神聖君主阿裏克斯38世執政第59年,9月17日。周一。
晝,陰,有小雨,大陸風力1-2級,大陸溫度18度—22度;夜,陰,大陸風力2-3級,大陸溫度14度—18度┅(摘自雅瑪帝國奉天司《奉天錄》)。
諾蘭城一到秋天,天氣總是陰晴不定,前幾天還陽光明媚,到中午時分熱得讓人流汗。轉眼,不知從哪裏飄來幾片輕雲,今天一早就將陽光遮擋得朦朦朧朧,淺灰色的天空不時有幾絲雨點星星飄落,微風起處,燥熱頓消。奧神學院中不少高高矮矮的樹林、灌木隨著這點細雨的來臨,仿佛在一夜之間,將天上的金色陽光拉下來,染黃了自己綠油油的樹葉邊緣。空氣中依然充斥了草木花葉的微香,隻是這種香氣帶了淡淡的涼爽,如同薄荷微涼,已經不同於夏天那種熱烈濃鬱的暖香了。
亨利•凱特同學剛一回到高段學院,嚴謹負責人員就找到了他。嚴謹負責人員帶著他來到奧深學院高段學院教務處主任兼副院長辦公室,向小亨利介紹麵前坐著的謙和清雅老人是教務處主任兼副院長托馬斯•傑菲特斯教授,並說亨利從此以後無論有什麼事情盡管找教授就好,自己這方麵是遵照教授的意思辦理的,說完,向教授和亨利二人微微致意,轉身離去。
“孩子,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很久了。”托馬斯教授看著麵前的金發藍眼男孩,一雙深陷在皺紋中的明亮棕色眼睛充滿了親切與和藹。
小亨利一路上聽嚴謹負責人員做的簡單介紹,心中也已將可能要出現的情況想了想,隻是萬萬沒有想到托馬斯教授的開場白竟然是這樣。聽了之後,睜了一雙海藍色的大眼睛不解地看著眼前的老人。
托馬斯教授站起身走過來,拉著小亨利坐到一旁會客區域的皮質長椅上坐下,輕輕拉著他的小手,柔聲說道:“孩子,你受委屈了。”
小亨利聽得這話,本已經過種種磨難漸漸變得冰冷堅硬的心,仿佛突然之間吹入了一股輕柔和暖的春風,頓時覺得麵前的老人親切無比,多少委屈、怨憤、痛苦、恐懼、不甘、壓抑、悲傷齊齊湧上心頭,眼淚“刷”地流了下來。托馬斯教授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將這個十歲半的小男孩摟在懷裏,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
小亨利經曆過圖書館事件之後,成熟了許多,但是,在他小小的心靈之中,已經深深埋藏下了恐懼、絕望、自卑等眾多負麵的黑暗東西。畢竟,他隻是一個十歲半的小男孩,畢竟,他的父母在已經失去。雖然有姐姐無微不至的照顧,缺失父母的這種無法取代、無法彌補的巨大傷痛還是象暗藏的毒蛇般時時傷害著他那顆幼小的心靈。這種父母在時的生活安穩幸福轉變為無依無靠遭受欺辱傷害的黑暗動蕩,僅僅相隔一年零兩個月,落差如此之大,缺憾如此之深,傷害如此之重,如果沒有姐姐巨大無私的愛,小男孩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也許,早就死去。一直以來,唯有對姐姐深深的愛,支撐著小男孩勇敢、堅強地在這殘酷無情的世界裏走下去!活下去!
外表看起來堅強聰穎敏感的小男孩,為了不讓至愛的姐姐傷心難過,把種種巨大傷害痛苦深深地隱藏起來,時間越長,鬱積越深。直到今天,看到這位親切和藹猶如父母般的長輩,一句簡簡單單的‘孩子,你受委屈了。’,裏麵沒有指責、沒有不信任,有的隻是關心,有的隻是愛護,讓自父母去後有意無意尋求長輩愛護的小男孩失聲痛哭。
往往,在人們陷入絕望悲傷痛苦的時候,一句簡單理解的話語,一個溫暖愛護的笑容,一個親切關注的眼神,就能夠令人看到光明,恢複對這個世界的信心,重新振作起來,堅強起來,站立起來。
良久,小亨利方才止住哭聲,直起身子,不好意思地用手擦拭臉上的淚水,托馬斯教授見狀,從兜中取出絲帕,遞給小男孩。
“謝謝。”小亨利低聲說道。托馬斯教授什麼也沒有說,用手輕撫小男孩的後背,等到他將淚水擦去,這才說道:“孩子,自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開始留意你了。”接著將從一開始在學院馬車上聽到小亨利和姐姐對話到小亨利參加學院鬥氣大賽受傷到水手大街打架一直到現在的種種經過娓娓道來,最後帶著歉意道:“孩子,到了這裏我沒有能夠及時照顧你,讓你受到這樣的傷害,我感到非常抱歉。你有什麼需要,一定要提出來,我會幫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