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話,看著鬱晟皓那毫無責怪的眼神,鬱瑾維心裏更加難受了,鼻頭發酸,聲音有些哽咽的道:“三哥,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別對我這麼平靜,你這樣,讓我心裏真的很壓抑,總感覺,我們的關係疏遠了。”

搖了搖頭,鬱晟皓麵色依舊平靜,笑容淡淡的的,勾起唇角,“你並沒有任何錯,感情的世界,我們誰都不能掌握,你更不能,米愛的這種思想,更是我們不曾想得到的,而愛一個人,也沒有任何錯,一些事情,如果注定發生,那麼怎麼樣都無法避免的。”

“可是三嫂她……”看著病床上麵色蒼白,卻依舊美麗驚人的女子,心中悶痛。

直接毫不猶豫的截斷了鬱瑾維的話,雙眸有些恍惚,卻憧憬一笑,“我相信,她一定會醒過來的,一定……”

“她答應過我,還要給我生孩子呢,雖然我們上一個孩子沒能抱住。”

聽著這話,鬱瑾維腦子裏就不由自主的重現了一個月前席婧柚倒在血泊裏,滿身讓血水給浸濕透的場景來,他三哥盼了多年的,跟席婧柚一起的孩子,就那麼沒了,消亡在了那輛紅色的寶馬車下。

低頭對著那擦著枕頭冰涼刺骨的手背輕柔一吻,笑得越發燦人,“她說了,想要跟我一起去遊一遊九寨溝,感受一下小龍女跟楊過當年生活的地方,要讓我帶她去大理看看,感受一下段譽跟她的神仙姐姐一起生活過的地方,還要去襄陽看看郭靖跟黃蓉一起生活過得地方……”如在自言自語般,可一字一句卻分為清晰,看著那氧氣管上不停噴出的霧氣,心中的希望仍舊存在著,不是嗎?隻要她還或者,他們之間就還有可能繼續前緣,他們就還能,手牽手,一起去走這些她向往的地方。

就算她不能醒來,等過一段時間她穩定了,他也會帶著她,去這些她曾經說過的地方,遊走一番,讓她感受一下,那些她不明白他們為何愛的這樣深的人所生活的地方,人文地理環境究竟為何。

喉嚨口賭著一把刀尖兒,卡的他喉嚨鮮血淋漓,連那沙啞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是眼淚就那麼落了下來。

鬱瑾維知道,如何的規勸都不及席婧柚早日醒來的一個微笑來得有效,看著站在門口不敢進來,卻默默流淚的女子,走過去一把將她摟進懷裏,讓她將腦袋深埋在自己的胸膛上,遮掩住她那張哭泣的臉蛋,努力調整心情跟語調,“別哭了,三嫂一定會沒事兒的,我們去找醫生,相信一定可以治好她的。”

原來,一個月前,席婧柚並沒有出現幻覺,米樂真的回來了。

在席婧柚出事的前幾天她就回來了,隻是一直沒有出來,躲在她的小公寓裏。

可卻因為家裏母親生日,她離家多年未回,終是沒能狠心再次不會,回家之後卻發現了妹妹米愛的一樣,想著她跟鬱瑾維的關係,便也沒有多問,但不相認母親擔心,所以她還是留下米愛在家裏住一晚,卻沒想到米愛一口答應,這樣一反常態的事情,直接讓她懷疑上了,而那天,她就是悄悄跟蹤這個妹妹到了席婧柚出事的地點,一切發生得太快,讓她根本來不及反應,當那人被車撞飛起來,拋向老遠的地方時,她才驚覺,她已經驚呼出聲。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死命的瞪向不遠處的妹妹,可是卻看到了她眼裏那瘋狂的陰狠光芒,心有餘悸,卻得到了米愛那句瘋癲的話,“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這一個月,她日日夜夜飽受良心的折磨,每天都會來醫院看席婧柚,可是卻從來不敢進病房,她怕自己受不了,她怕自己會崩潰,這些日子來,她痛恨死了這張臉,跟妹妹有著一模一樣麵孔的臉,如果不是這張一模一樣的麵孔,恐怕席婧柚也不會讓妹妹那笑容給騙了,以為那是自己。

封邪這些日子以來,也每日每夜讓島上的名醫出馬對席婧柚進行診斷,甚至連那些早已經老得在各地修養的人,都統統一個不剩的召集了回來,聚在一起,日夜開會討論席婧柚的病情,務必讓他們將席婧柚給救活過來。

午夜,四周寂靜一片,整個病房內黑漆漆的,一點兒光亮也沒有,一個挺直著背脊的男人就那麼直直的坐立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一個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雕像。

“滴——”心電圖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原本平穩的心電圖,卻突然尖銳的叫了起來,讓那筆挺坐在那裏的男人,雙眸迸射出了瘋狂的心殤,看著麵前心電圖那直直的生命線,沒有了任何起伏,喉內就爆發出了猛獸一般的嘶吼聲,轉身奔至大門口,撕心裂肺的大吼了起來。

“醫生,醫生人呢,在哪裏,救命啊,救命啊!”一個七尺男兒,此刻卻淚流滿臉,此刻的鬱晟皓,不是鐵血軍人,特種兵眼裏的神,不是政界的鬼才,所有人欽慕的對象,此刻的他,就隻是一個男人,深深愛著自己妻子,恐懼妻子就此離世而永遠不得相見的可憐丈夫,他對著樓道內嘶吼,希望得到人的回應,可是四周沒有一點兒燈光,黑漆漆一片,根本無人能夠聽到他的嘶吼。

人有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卻仍舊無人給他響應。

“而心電圖那尖銳的聲音,仍舊持續響著。”

樓道內,出了鬱晟皓那撕心裂肺的吼聲,餘下的,便是那心電圖的尖銳聲音,兩種音調合在一起,就如那悲嗆的哀歌,讓人聽著心就揪緊成了一團。

眉頭緊皺,仿佛做了一個無盡長的噩夢,慢慢睜開眼,應付眼簾的,便是病床上那躺著沉睡的妻子,想著剛才那竟然是一個夢,狠狠的舒了口氣,心中僥幸,感歎道:幸好,那隻是一個夢,否則,他不知道,還能夠堅強的一個人繼續走下去,麵對餘下的人生。

看了看時間,肚子有些不舒服,微皺眉頭,知道那是餓了,便按響了床頭的鈴,讓負責這個病房的護士下去給他買了寫早餐上來。

拿著早餐剛吃了兩口,因為一直關注著席婧柚的動靜,所以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那微微一動的手指,雖然很輕微,弧度很小,但他還是看到了,而且非常確定那並不是眼花,手中的牛奶掉落在地,跑到門口迅速叫來了醫生護士。

“快,檢查一下,她動了。”聲音急促,想著昨天晚上的那個夢,那麼真實,心髒就怦怦直跳,滿是不安。

看著一種醫生護士湧上前替妻子做檢查,也絲毫沒有準備閑著,站在一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妻子,因為昨晚上的夢,心一直忐忑不安,所以現在,他更加不能放心去吃早餐了。

過了好一會兒,醫生替席婧柚檢查好後,主治醫生滿臉喜氣的轉身,笑看著鬱晟皓,“鬱書記,恭喜恭喜,尊夫人有著很強的求生意誌,所以,大腦已經開始正常運行,隻需要再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便可恢複身體出院,不過後期,還需要一定時間靜養,畢竟這次的車禍,很大的傷害到了她的身體。”

後麵的話,鬱晟皓基本上都沒有聽清楚,他唯一聽清楚幾個字,那就是,“大腦正常運行了,他的柚兒沒事兒了,很快就可以醒過來了。”連忙推開一邊當著病床的人,奔至床邊,蹲在病床旁,雙眼滿是愛意的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嬌妻,嘴角勾出一抹孩子氣的滿足笑容,“真好,我就知道你不會食言,說過要跟我去九寨溝的。”

一邊的醫生卻看得紅了眼,護士更是落下了淚來,這段時間,他們作為席婧柚的主治一聲跟負責病房一些列示意的護士,都將鬱晟皓這個市委書記為其妻子所做的一切看在眼裏,更是明白了,這個年輕的國部級書記,對自己的妻子,有著多深的愛意。

因為大腦受到了嚴重損壞,所以在醫院內,整整用了半年的時間來恢複身體。

有著鬱晟皓的照顧,席婧柚倒也不覺得身體有哪裏虛弱了,可是鬱晟皓卻緊張得不行,專門給她製定了一係列的行程表,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完全嚴格按照他的規定來,雖然規定很嚴格,席婧柚有時候也恨得牙癢癢的,不過不能否認,席婧柚心底是甜蜜的,讓人慣著,也是一種幸福。

而席氏集團的收購,萬如意那邊來了消息說,在她車禍昏迷期間,對方跟她見了麵,可是當聽到她的名字後,竟然將身下的百分之十股份白白送給了他們公司,未留下隻言片語,而根據萬如意的描述,說這送股份給公司的,是一個年輕的帥氣男子,渾身氣質很是貴氣,而他的身邊,跟著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看樣子,他們應該是一對夫婦,在聽到她的名字時,女子眼裏閃過激動,不過很快掩蓋過去。

努力的回憶,她的腦子裏也隻能想到那兩個人,心中,很是感概。

而席沛逸也正是垮台。

侯夢雲之前是讓萬如意以她給席沛逸戴綠帽子的把柄給逼的,騙到了席沛逸手中的股份,轉而給了萬如意,使得席沛逸慘白,從而引發一連串的事情,而她當年出軌的證據,不知道怎麼就傳到了內部的圈子裏,一瞬間,侯夢雲的名聲徹響,而更加重要的是,席沛逸的名聲比侯夢雲還要響亮,要知道,這老婆給他戴了十多年的綠帽子,而他一無所知,還傻乎乎的幫忙帶大了妻子跟外麵野男人所生的孩子,一時間,席沛逸跟侯夢雲成為了豪門圈子茶餘飯後的笑話。

席沛逸跟侯夢雲,從而消失無蹤,席昱寒卻在家裏未出事之時,便沒了消息,而席婧雅,因為這一係列的事情無法承受,最終在她跟邵宇飛的臥室內,割腕自殺。

身體修養了三年,總算被鬱晟皓定為好了,而一年後,兩人便迎來了他們倆人的順利出世的第一個寶寶,取名鬱封梓念,寓意席婧柚跟鬱晟皓兩人都念著他們的第一個寶寶,兩人將所有對前一個未出世便慘遭夭折的孩子未能給出的愛給了現在的梓念。

封邪因為梓念的出生,表示了極大的高興,直接以梓念的名義,為其辦了一個慈善公益基金會,同時還以梓念的名字投了好幾塊油田,作為送給這個外孫的第一份見麵禮。

席婧柚知道,梓念以後,免不了是要接手島國,封邪變了很多,不像以前那般獨裁,因為她的身體,封邪沒有直接讓她管理島國,而是兩人一起打理,所以,她跟鬱晟皓,也不反對以後梓念從封邪和她手上接下到過的管理權。

“媽媽,爸爸讓我來叫你吃飯了。”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在空曠的草地上響起,坐在藤椅上喝著功夫茶的席婧柚轉頭,看著跌跌撞撞朝著自己一步一步努力走來,整張小臉上滿是汗水,卻仍舊滿臉堅持,絲毫不肯鬆懈的朝她走來的小身影,心中一暖,嘴角一勾,露出雪白的皓齒,璀璨一笑,風華霎那綻放,迷人風采停留在那一刻,仿佛永不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