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大小腹黑
坐在飛機上,夏小北還是拿著那張簽名照反複的看。
夏楠爬過去,湊著看了一會,一本正經的評價:“這個阿姨沒有我媽媽漂亮。”
夏小北終於抬起眼來,小小年紀拍起馬屁來到是順溜。白了他一眼:“胡說什麼呢,人家是影後。”
“影後也沒有我媽媽漂亮。”小家夥頭一昂,十分篤定。
夏小北忍俊不禁:“這都跟誰學的,油嘴滑舌不老實。”
於是夏楠下一句就把她噎得半死:“跟叔叔學的!”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夏小北發飆了:“左一個叔叔,右一個叔叔,你到底有多少叔叔啊?”
這次夏楠很肯定:“就是剛才給我買雞翅的叔叔啊。”
夏小北哀其不爭:“一袋雞翅就把你收買了!什麼叔叔叔叔的,下次見了陌生人不許隨便叫叔叔!”
夏楠很無辜:“可是叔叔不是陌生人啊……”
“從今天起就是了!”夏小北一口打斷,又警告了一遍:“記住,以後不許再叫他叔叔!不對,他別想有以後了……”
雷允澤從外麵回來時,肩上都是薄薄的濕意。蕭媛一邊拿過幹毛巾替他擦著,一邊打量著他的臉色,見他唇線緊抿,不太想說話的樣子,於是小心翼翼的說:“雷,見到兒子了應該高興啊,怎麼你看起來悶悶不樂的?”
雷允澤在她的貴賓休息室裏坐下,靠著沙發順手就抽出根煙點燃。
這麼多年,她也慢慢摸著他的習性,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不說話一直抽煙,她想著說點孩子的事他可能會高興,於是回憶著當時首映式的情形,說:“那孩子衝出來的時候,真嚇我一跳,他長得跟你簡直一模一樣,我一下子就猜到可能是……咦,雷?”
雷允澤突然掐了煙,站起來,蕭媛忙不迭迎上去,隻見他抖了抖西裝外套,穿上要離開的意思。
“現在外頭記者還多,你這就要走了?”
“嗯。今晚回家看看媽。”眼看手已扶到門把上,忽然又定住身形看了她一眼。從這進屋來,他還沒正眼好好看她一次,枉費她為了首映打扮得如此明豔。
“你今年拿了影後,我還沒送什麼給你慶賀。”他的眸光若有似無劃過蕭媛指上那顆紮眼的鑽戒,“明天到珠寶行轉轉吧,看上什麼就給我打電話,或者讓他們送賬單過來。”
蕭媛的眼神在一瞬間綻放出驚喜。他已經很久沒送過她禮物了,雖然他對女人一向很大方,在治裝方麵,隻要她開口向他的秘書提起,他通常都不會拒絕,可是這樣親口金令,讓她隨便挑選還是第一次。在很久之前她就收到內幕消息,今年的影後一定還是自己當選,當她把這個喜事跟他分享時,他表現得卻很淡漠,讓她滿心歡喜的期待的禮物落空。於是隻好自己去珠寶行給自己挑了份禮物,無論如何,她是五屆影後,行頭上可不能太寒酸。
在那些璀璨奪目的項鏈、手環中,她最後選定了最有話題意義的鑽戒。三點五克拉裸鑽鑲嵌,顏色、切工、淨度皆是一流,光是定金就花去了她五萬塊,說不肉疼那是假的。好在頒獎禮上她靠著這顆鑽戒出盡了風頭,連續一整個多月她都是鏡頭前麵最搶眼的新聞,再加上無數人揣測她和神秘男友的婚期將近,無形中保住了她在雷少身邊的位置,這顆幾十萬的鑽戒總算值會了它的票價。
“雷,謝謝你。”蕭媛踮起腳尖,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就要親上去。
唇撲了個空,冰冷的空氣讓她有些愕然,也慢慢明白了什麼。雷允澤推開她,卻執住她的手,指腹若有似無的擦過那枚戒指:“既然是最後一份禮物了,就選個稱心點的,五克拉以上的裸鑽更有分量,你要是不懂行可以打個電話叫行家來幫忙挑。”
蕭媛臉上的笑一分一分凝住,就像是石灰幹了以後一片片從牆上剝落下來。她抓著他的手涼似寒冰,感受到雷允澤有力的大手一點點脫出來,最後用力的甩開了她。
他靠在門口,臉上還是殘忍的笑意:“你是個聰明人,隻是我不喜歡自作聰明的女人。”
後來秘書送來賬單時他也就隨便瞄了一眼,她最終沒有選擇鑽戒,而是一條更加昂貴的全鑽鑲嵌的項鏈。他和很多女人在分手時都會送一份分手禮物,大多數人選擇房產和車子,隻有少部分會選擇珠寶,畢竟在這個泡沫經濟的年代,更多人會選擇經濟實用和投資價值更高的房產。而選擇珠寶的那部分女人,更加不會看中小小的鑽戒,通常都是拍賣行出價的獨一無二的首飾套裝。戒指隻適合套住相愛的人,人都已經留不住了,還留那一枚小小的戒指幹嗎呢?蕭媛這次可謂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沉默著在賬單上簽上自己的名字。這五年來,他慢慢的淡出名利圈子,很少再公開的在雜誌和報紙上露麵,唯一的一次上報,還是蕭媛的緋聞曝光,報社手段頗高,竟讓他們拍到一張似是而非的側麵。盡管後來報社主編親自登門賠禮道歉,仍受到了不少排擠,陸子鳴是媒體界的龍頭老大,他隻要趁子鳴回來吃飯時委婉開個口,那家報社自然混不下去,遲早得掛牌整頓。
戴維有時笑他:“我真不想用‘潔身自好’這四個字他媽的來形容你,但你丫如今的表現,真讓我覺得像舊時的妓口女從良似的。”
他坐在辦公室裏,頭也懶得抬:“滾,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那是,狗嘴裏怎麼能吐出象牙來呢?那不是成怪胎了。”戴維醫生也不做了,沒事跑他辦公室來插科打諢。
他其實知道,戴維私下裏也在找夏小北,動用了他大哥戴向榮手裏頭不少的人脈。他知道沒用的,能打通的關係他五年前早打通了,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但他也不點破,有些事,盡管知道是無用,但人總要繼續堅持下去,才會覺得活著不是無目的的虛耗。
就像他,其實知道出事的那天下午,夏小北見過蕭媛,這事跟蕭媛脫不了幹係,也知道單憑蕭媛的本事不可能把夏小北弄起來。他還是選擇把蕭媛放在身邊,這樣至少她再有什麼動作,他能第一個有所察覺。於是在外界看來,蕭媛就成了這五年裏他唯一的女友。
蕭媛是個聰明人,即使清楚從他這裏再得不到什麼,但傍上他這個靠山,足以讓她在很多方麵辦起事來方便許多。於是她也安分守己,演好自己的戲,再沒有過越矩的小動作。
這樣逢場作戲的演了五年,終於是累了。既然上天讓他再一次遇見夏小北,那麼這次說什麼他也不可能再讓她從自己眼皮底下溜了。他想起五年前在醫院門口和戴維的那番對話。“緣分”這種似是而非的東西也許真的存在,但不管是緣分也好,巧合也罷,他不會再讓給任何人。
這邊廂,戴維縮在毯子裏,“啊嚏”,冷不防又是一個噴嚏。這不過下場小雨,怎麼就染了感冒呢?還是誰在背後咒他呢?
他有幾個月沒回家,今天難得姐夫過來,秦書蘭就打了電話把他也叫回家吃飯。
到了這季節,老爺子幾乎不能下床,所幸到療養院躺著了。兩大老爺們,跟著個老太太圍一桌吃飯,怎麼都有點怪異,於是都悶著頭吃飯不說話。
秦書蘭給陸子鳴盛了碗湯,說:“難得你有孝心,時不時還回來看一眼,瞧瞧我這自己生的兒子,人留在北京了,還十天半個月的不進一趟家門,人都說女婿等於半個兒子,我看啊,這兒子還不如半個女婿。”
“媽,您別這麼說,允澤這不是忙事業嘛。”陸子鳴接過湯碗,意有所指的朝雷允澤挑了挑眉。
意思他都懂。老太太這一套,都用了五年了。他都能猜到接下來的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