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你要對我負責的(3 / 3)

雷允澤卻反過來對她說:“你也是,以後這樣的應酬少參加,你不能喝酒,搞壞了自己的身體,倒黴的還是小楠。”

這樣近似隨意的關懷,在兩人之間流淌。夏小北難得這樣的心平靜氣,以往他隻要稍稍流露出一點對她的關心,她總是嚇得落荒而逃。一直以來,他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怕什麼。

回到居住的小區已經近十一點了,雷允澤到底還是喝多了,走路都有點衝,夏小北不得不扶著他,到了樓梯口,他靠在牆上休息片刻,夏小北本來想拿鑰匙開門,瞥見他這副樣子,又不太放心,問:“你是不是不太舒服,一個人能行麼?”

雷允澤搖搖頭,大約是沒事,開始低頭在口袋裏摸鑰匙,一滑,鑰匙掉在地上,他又搖搖晃晃的蹲下來去拾。

夏小北彎腰幫他撿起來,正要遞給他,想想他醉成這樣連鑰匙都拿不住,恐怕開門也得半天,索性直接把鑰匙插口進門鎖裏,幫他把門打開。

“解解酒再睡吧,要是不舒服我這裏有一些藥。一場鄰居,你不用跟我客氣的。”

雷允澤搭著她的手進了門,含含糊糊像是應了一聲。被他碰觸著的手背上開始升溫,夏小北不習慣的抽出手來,退出門外,說:“那你早點休息吧,晚安。”

她回頭去開自家的門,很快閃進門內。

她沒有開燈,脫了高跟鞋後,就坐在沙發上發呆。也許酒精麻痹思維,讓她現在竟然滿腦子都是他喝醉後的疲態。她想他剛搬過來,又是一個大男人住著,家裏未必有解酒藥,恐怕半夜裏連開水都沒有,這時候要是喝冰水是要頭痛的,她想著想著就已經起身進了廚房,水壺還空著,她拎到水管下麵接了一壺水,決定先燒點開水給他泡一杯醒酒茶。

等待水燒開的時候,她差點睡著。就坐在廚房裏,看那幽藍的火苗,腦袋裏是空白的,其實什麼也沒想,她閉一閉眼經,稍微失神,腦袋就會沉重的搭下來,然後她再使勁甩甩頭,清醒意識。

泡好醒酒茶,她去敲隔壁的門,雷允澤隔了很久才過來開門,他的臉色不好,剛才在車裏並沒察覺,可現在雪白得嚇人。

他用濕毛巾擦臉,看見門外站著的人,臉上有幾分錯愕,但眼底還有驚喜,說:“不好意思,我剛在廁所沒聽到。這麼晚了還有事嗎?”

她從門這裏的方向,的確看見廁所裏掩映著的一絲燈光,心想他該不會是去吐了吧?趕忙把手裏的解酒茶遞給他:“這個解酒茶,很有效的,你試試吧。”

雷允澤又在黑暗裏看了她幾眼,接過來,說:“謝謝。”隔了片刻,她正要轉身,他忽然問:“你經常喝醉嗎?家裏為什麼要備解酒茶這種東西?”

這話真把夏小北給噎住了。她有些動氣的說:“這跟你沒有關係吧?”

每次一關心到她的隱秘生活,她就會像個刺兒頭一樣冒出來,渾身都是尖利的咄咄逼人。若是往常,他要麼不予置氣,要麼就針尖麥芒的和她吵起來,可今天,也許是酒氣上湧,他頭一回想和她較真一下。

他說:“怎麼會和我沒關係?我隻想知道,離開我你是不是就會過得很好,是不是不用借酒消愁,也不用孤單寂寞。如果你過得不好,我……”

“如果我過得不好,那也和你沒有半毛關係!”她下意識的搶斷他,大大的眼睛裏是空洞,是急切,甚至是害怕。

她身上的刺紮得他痛了,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去接近。雷允澤站在門口審視他,借著樓道裏昏暗的光,看的清她腦門上都要冒出虛汗。她其實還是當年的樣子,如果不是上班時刻意古板的打扮,她看上去還算得上清秀素雅,做什麼都認真的表情,一如當年初進寰宇時,渾身上下嫩嫩的學生氣。

他伸出一隻手來,像是要撫摸她的臉,夏小北本能的往後退去,但後麵是牆。

他又進一步,說:“小北,你這些年受了許多苦,我們兩個人也都走了許多冤枉路,你讓我補償你,好不好?”

夏小北微微張口,一時間腦子竄過許多片段,她覺得慌亂極了,冒出一句:“你腦子有毛病啊!你又不欠我的,為什麼要給我補償?”

靜謐的夜裏,她的心就像方才廚房裏煮沸的水,嘟嘟叫著。空蕩蕩的樓梯裏似乎還回蕩著她剛才的話,她察覺到自己的失言,好容易才扯出一抹笑來,又恢複那種粉飾的偽裝:“雷先生,你不要再玩笑了,過去的事情,我已經都記不得了,要是真有些什麼,那也是你情我願的,你不需要對我負什麼責任。你今晚一定是喝多了。”

明明是笑著,卻讓人覺得像隔著一層堅冰,難以靠近。

雷允澤的表情非常認真,一絲不苟的對她說:“你是情願的,可我從來沒說過我也是心甘情願的。”他眼裏光芒迥異,讓她無端的背脊一涼,“小北,我是玩不起的。要麼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把證給辦了,就當作你對我負責好不好?”

轟隆一聲!

恰如晴天裏一個霹靂,夏小北有些轉不過彎來,半晌一個激靈跳起來:“啊?”

身後,夏楠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了,趿著拖鞋站在門口,揉揉眼睛問她:“媽媽,你回來了?”

雷允澤望著她身後的孩子,十分厚顏的說下去:“你看我們現在連孩子都有了,你是不是該對我負責?”

如果不是現在的氣氛太詭異了,她真想跳上去撕開眼前的那個人的臉,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雷允澤!他居然說,他是玩不起的?曾經女朋友多得可以上周刊的男人,竟然說他玩不起?

她下意識的就反駁:“開什麼玩笑?”

夏楠穿著睡衣走過來,竟然沒有纏著她,反而扯扯雷允澤的袖子,問他:“叔叔,這麼晚了你跟我媽媽在聊什麼啊?”

雷允澤回答他:“我在向你媽媽求婚。”

夏小北聞言簡直是目瞪口呆,心髒差一點就停止跳動!他這麼玩笑的口吻說要同她去領證,結果就變成了求婚?這玩笑也開得忒大發了!

可是看雷允澤的表情坦蕩蕩毫無玩笑的意思,把求婚說得一本正經理所當然。

而夏楠似乎很興奮,剛才還睡眼惺忪的,立馬變得亮晶晶的,好像是夢醒了,高興的問:“叔叔,你要做我爸爸啦?”

一大一小,一唱一和,連反駁的機會都不給她。她有說過要答應嗎?不,她壓根就沒把這當成是求婚!

可是雷允澤毫無顧及她的反應,笑嘻嘻的問夏楠:“好不好?”

夏楠差一點就要說好,可是一轉臉看見夏小北板得比夜色更黑的臉,就知道有些話如果說出來,他一定會死得很慘,至少要連續默寫一個月的單詞,不,可能還要加上背課文!

可是他又答應了叔叔來的,隻好為難的撓撓頭,對雷允澤說:“你自己問我媽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