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麼?”
皇帝陛下怒目以視:“你想你現在討好栗姬,討好太子,他日太子登基,你就有了從龍之功,是也不是?你想?你想的多了!”
“父皇!”
太子劉榮一看情勢不好,趕緊出班奏報道:“栗大人怕是過年期間喝多了酒,頭腦不太清醒,朝堂之上這才胡言亂語,還請父皇息怒。父皇龍體康健,千萬別為了這些小事氣壞了身子。”
“喲!朕的孝順兒子也站出來了?”
皇帝陛下靠在寶座之上笑了,說道:“常言道,上陣父子兵,朕說什麼的時候,你何曾站出來和朕一條心?朕之所憂,你何曾主動幫朕排憂解難?你舅舅要朕封你的母親做皇後,你倒是知道站出來了?朕的好兒子啊……果然是朕的好兒子!”
朝堂之上,幾乎所有臣工的呼吸都停止了。
大家萬萬沒想到,栗賁一本奏出,居然惹了皇帝陛下如此大的火氣。
但細細想來,宮中三月無後,如果陛下早已經決議立栗姬為後,何必等到現在,指定是皇帝陛下還有其它想法,隻是沒有對外說過罷了。
這個栗賁專門找皇帝陛下最為高興的時候說這個事,不無趁樂促成的心思,的確可惡。
更何況,春節前就有傳聞小範圍傳播,說栗姬準備在陛下百年之後讓宮中一幹妃嬪連同皇子、公主一同陪葬,惹了皇帝陛下好大怒火。
皇帝陛下不願立栗姬的原因大概就源於此。
栗賁在這個時候說立栗姬,不是火上澆油麼?
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說話,因為沒有人知道,在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麼。
大悲大喜之間,誰也不確定皇帝陛下的火已經燒成了什麼樣,誰敢貿貿然的站出來?萬一引火上身,又當如何?
過了好一陣,皇帝陛下忽然問道:“司馬相如何在?”
宮殿周邊,全身盔甲的司馬相如站出來,疾步來到禦案之下,拱手道:“司馬相如在!”
“傳旨……”
皇帝陛下有些有氣無力的說道:“大行令栗賁妄議宮中,妄揣聖意,以私心妄想幹涉朕之家事,其心可誅!斬!”
轟的一下,整個朝堂之中所有臣工無不悚然一驚。
這可是景帝七年的第一天早朝,皇帝陛下居然要大開殺戒!
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得到,皇帝陛下胸中的怒火究竟何等洶湧,所有人都感覺到自己的脊背陣陣發冷。
“陛下——”
栗賁乍一聽此言,當場幾近崩潰,恐懼的喊道:“陛下!臣冤枉!臣之所請,的的確確隻是出於公心啊!陛下——”
他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哭號之聲響徹整座宮殿,在這個新年時節,顯得格外的突兀刺耳。
“司馬相如!”
皇帝陛下一拍桌子,厲聲喝問:“朕的話你沒聽清楚,還是你的刀已經生鏽了?”
“喏!”
震驚莫名的司馬相如終於驚醒,抬起眼皮飛快的掃了一眼皇帝陛下的臉色,接著豁然出刀。
刀鋒過處,栗賁的腦袋滾落於地,頸腔之中一道血箭噴出,濺了他一臉。
有衛士上前將栗賁的屍體和頭顱清理掉,但血跡的清洗,需要在下朝之後,新年的鮮血,向外散發出焦躁的怒氣,在朝堂之上顯得格外的驚心動魄。
站在一邊的太子劉榮臉色煞白,華貴的朝服之上,亦有血跡斑斑點點,格外刺眼。
諸臣工屏住呼吸,眼觀鼻,鼻觀心,甚至連肅立的身形,也都保持一動不動,渾似全都變成了雕像。
卻聽皇帝陛下再次開口道:“傳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