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反映的躲了一下他伸過來的手,冷冷地回應:“有什麼事直說。”
隻是目光掃過他凍的有點紅的鼻頭時,我心裏還是忍不住的心酸,隻能把頭撇到看著遠處呼嘯而過的車燈,故意裝作視而不見。
李睿的胳膊僵在半空頓了頓,然後無力的垂了下去:“我想陪你去個地方,等到了之後我再說,好嗎?”
我回眸看著李睿的眼睛,他的眼神無比誠懇,布滿青色胡茬的下巴為他平添了幾分男人的味道,夜風吹過,掀動他額前的碎發。
他這些年一定過的不比我好,眼角都有了細細的尾紋。
“我累了,改天吧。”收回目光,硬著嗓子拒絕。
我轉身想走,卻被他匆忙拉住了手:“就這一次,紅豆,就這一次好嗎?你總不能連贖罪的機會都不給我,我真的準備了很久。”
我站在原地,提著鼻子吸了吸夜晚的冷風。
即便過了這麼久,即便過了這些年,我還是沒辦法真正的拒絕李睿,我還是狠不下心來讓他徹底絕望。
我們並肩走在路邊,一如多年前他去車站追我的那個雨夜。
穿過馬路,對麵是香榭麗小區。
李睿帶著我進了單身公寓樓,電梯停在十八樓,他掏出鑰匙打開了電梯左邊的房門。
門打開的刹那,清淡中帶著絲絲苦澀的梨花香氣撲麵而來。
我喜歡梨花香,絲絲的清苦。
我記得很久以前我和李睿背著李水良偷偷睡在一起時,我跟他說過我們村子裏滿山的梨花,每年三月就會有滿山的梨花開,春風卷著絲絲清淡的梨花香吹到人的鼻子裏。這些,他居然還記得。
啪——
思緒被開關的聲音強行拽回來。
李睿開了燈,屋子裏的一切都一目了然。
這種單身公寓空間狹小,放下一張床後空間就更顯得擁擠,但他在挨著床的那麵牆上釘了一排置物架,上麵放的那些書都是他曾經送給我的。
李睿拉著我的手,把我從門口拉了進來:“你以前跟我說,你想要一個小小的房子,因為房子太大你會覺得自己孤零零的。還說要在床邊放一個書架,睡覺前可以躺在床上看書。”
他牽著我的手走到床邊,摁著我的肩膀把我摁在床上。
“還有床單,你說床上的顏色一定要是淡紫色的。”他蹲下來握住我的雙手,滿眼的平靜柔和:“紅豆。我現在能做的隻有這些,我已經跟朋友打算合夥做生意,你想要的我以後都會努力賺給你。”
“所以呢?”我把目光從紫色的床單上抽回,強壓住自己想流淚的心情,默默地把手從他不算寬厚的手掌裏抽出來,淒笑著。
“我需要你陪著我。”他站起來,伸手把我抱在他的懷裏,讓我的頭貼著他的心口。
“這兩三年我一直認為我失去了很多。其實現在想想,我失去的隻有你。因為從開始到現在我想要的就隻有你安紅豆。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家嗎?就在這裏,好嗎?”
我呆愣愣的貼著他的心口聽著他的心跳,恍惚像是回到了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