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樓二樓處的窗戶忽然被打開,然後裏麵一下子探出了五六個腦袋來。
嚇得朱砂趕緊勒住了馬頭,後邊的隊伍也陸陸續續地停了下來。
她根本就沒在信中有寫自己何時出發啊,她們是怎麼知道的?
正在疑惑之際,趙琬嫻擠在最下邊的窗沿邊道:“公主,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啊!”
結果話一出,華林就毫不留情地敲了下她的腦袋,吼了聲道:“說什麼呢!公主丫頭別聽她的,你一定會凱旋而歸的!”
“你這話不是跟我的差不多嘛!”趙琬嫻氣悶悶地揉著腦袋。
“外甥女,祝你旗開得勝哈!”
朱砂的差點沒控製得住自己,深吸了口氣,穩定著情緒,笑著大喊了一聲,“好!”
接著,軍隊又動了起來,才行沒幾步時,那街道上的人家,的客棧,的酒樓,慢慢地一戶跟著一戶,都亮了起來。
萬家燈火,使得這黑夜不再落寞,這是百姓對朱砂這位篡位而成的新王的無言承認與支持。
朱砂不知道她當時是什麼感覺,總之……不是一‘複雜’一詞能夠形容的。
“誒,這是誰說出去的,百姓怎麼知道?”王旭問道。
華林投了個看白癡的眼神給他,“你笨啊,那軍中的士兵們可不就是這萬家燈火中的親屬?”
到了要出城門之時,那城門之上赫然掛著了一塊兒五顏六色,花紋各異,分明是用不同碎布料拚接縫製而成的巨大布塊。
那是……百家布。它承載著百家之福,亦是祈願祝福。
原本安靜規劃的軍隊見到了這兒,也不禁輕聲低喃著。
朱砂終於在這刻繃不住情緒了。眼淚無聲的沿麵而下,掉落在冰冷的盔甲之上。
謝謝,謝謝!
她將那塊百家布掀下,好生疊好,仔細收好。
☆
剛深入北邊邊界之時,就一股寒氣襲來。
且愈往前,那種寒冷就愈加清晰。路上的野草也不似之前的茂密,長得是那種稀稀疏疏的。深黃色的薄弱小葉子就在那冷風之中的搖搖晃晃。
冷寂得很!
朱砂大概猜測到了北荇為何國力微薄,大抵是因為土地貧瘠,糧草皆不如其他幾國來得豐厚。
於是就連著財力也不是特別盡人意。
她們緊趕慢趕著,總算是在三日後到了駐紮地。
這裏的布局和她之前在碩親王那裏見到的幾乎一樣。
隻是,這裏此時是哀嚎聲此起彼伏,硝煙彌漫,氣氛也是劍弩拔張的緊張感。
朱砂牽著馬路過,不時能夠看到有士兵端過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經過。
在場的人除了朱砂他們一行人外,大都灰鼻子土臉的,身上還纏著染了血跡的繃帶。
那些士兵門帶著新奇和希冀的眼神看著他們,他們潛意識知道,這是救兵來了。
“您應該就是這次王都派來援助我們的將領罷!”忽然一名胡子拉碴的中年將士邁著大步向朱砂走來。
朱砂點了點頭,接著那位將軍正要伸出手時,見她那白淨的臉,於是後悟過來,從懷裏掏出塊幹淨的粗布來,擦了擦手,然後拉住著朱砂的手臂,十分激動地說:“終於等到你們來了!您這邊請,請。”
朱砂被他這麼一碰,忽然就懵住了。
不過她又想到,自己現在也是名將軍!她現在身在這戰場之上,她怎能再像在王都那樣?
是以,她也該不拘小節!
“賀副將,快,將後邊的兄弟們帶去熟悉熟悉!我帶這位將軍去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情!”那位將軍又十分豪爽地將手搭在朱砂的肩膀之上,“哦,還沒介紹呢,我叫方侑。還沒請教您的名字呢!”
朱砂再次愣了愣,方侑,方侑?
訣塵師兄他爹?
哇敲哇敲。
“方將軍好,我,我趙長安。”
“您,您是個姑娘家?”方侑聽到了朱砂的聲音,怔住了,“啊,對不住了,對不住了!”
他慌慌忙忙地將手從她肩膀上撤下,就像是摸到了什麼燙手山芋一樣。
朱砂連忙擺手,晃了晃身上的盔甲,“無,無礙,我穿著這身盔甲呢!你也碰不著啊!”
說話間,他們便已進了帳篷,方侑又是腳頓了片刻,“您剛才說您是叫?”
“趙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