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將軍好!”
“將軍好!”
“將軍又去找方少將啊。”
都是些血氣方剛的男子,如今人雖身在軍營之中,但閑暇之餘也是會開開玩笑的。
朱砂笑了笑,用著那已裝進了劍鞘裏的天緣拍了拍那個剛才拿她尋開心的士兵。
一開始,朱砂不愛說話,大家都以為朱砂隻是個在王都養尊處優的白淨公子哥。除了與方將軍和方少將關係甚好,人長得太過沒了男子氣概了點便沒了什麼特別之處。
於是他們大都以為這小公子是跑來混日子的,心裏很是瞧不起。
直到……後來她身先士卒,拎劍衝進敵軍,並且以一敵十,當時的那個場景就格外的畫風詭異。
一隻白斬雞吊打十個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
然後,此次的壯舉成功地讓朱砂收獲了一大批的忠實……兄弟。每每當他們擊退了敵軍後,就有三三兩兩的士兵,拿著個木盆和洗澡用具去拉朱砂一起到後麵的小潭中……衝澡。
這是將軍與下屬感情深厚的一種表現。。
於是乎,此時訣塵就會跑出來笑著解圍,說她怕羞。
士兵們也都理解,這王都裏的公子哥嘛,大都自個兒有處單獨出來的換洗地方。這一時無法習慣,也是正常的。
如此,這麼一來一回的。大家也都知道了朱砂怕羞的這個特點。也知道了,他們的趙將軍和方少將關係不是一般的要好。
“不過,話說回來了,你怎麼不告訴他們你的性別?他們以後定是都不敢正麵瞧你了,自然也就會少了許多的麻煩。”訣塵那束冠玉麵在黃昏夕陽的映照之下,愈發精致。
朱砂抬了抬肩膀,活動活動筋骨。這樣笨重的盔甲除了她清洗身子時有卸下外,其餘時間都是穿在身上的。
不過穿習慣了倒也還好。
朱砂歪著頭,享受著這麵前的美人容顏所帶來的盛宴,嬉笑道:“你都說過了,還不明白麼?”
“哦,你是說?”訣塵恍然,“你是怕他們會因此而拘束著自己,從而就少了現在的這種輕鬆氛圍。
換句話說就是你喜歡如今的狀態?原來如此。”
朱砂點點頭,正是如此,所以她才讓方將軍瞞著不告訴他們。
“我就是怕,等到之後他們曉得了,怕是要幻滅了。”
“有什麼好幻滅的,就我這跟個白斬雞似的身材,怕是他們早就幻滅了。”朱砂絲毫不避諱,直接就拿著自己開玩笑。
訣塵眺望著天際那個火紅似的落日,瞧著它四周暈染雲霞,慢慢啟齒道:“阿砂,等這戰爭結束後,你想做什麼?”
朱砂忽然將頭側過,笑著眯了眯眼,“我們還有賬沒算呢!”
訣塵怔了一怔,心下清楚她口中的賬是什麼,是他忽然不辭而別跑到了邊界一事。
他當時是想的是,朱砂好歹是位公主,自己要是沒個一官半職,自己拿什麼去迎娶她?
就靠著啃自己父親的老本?
他想自己是做不到的。
“阿塵啊,你說,這戰爭開始時,你在想些什麼?”朱砂終於問出了這個一直想問的問題。
“想你。”所以,哪怕他最後隻剩下半口氣兒了,他也要吊著那半口氣兒,爬也要爬回去。
這個答案似乎讓朱砂不是特別滿意,她舔了舔幹巴巴的嘴角,“就隻是想啊……唔……”
雲霞趕在了落日餘暉收尾之後,也跟著沉入山間。
明月與其背道而馳,它悠悠而上,映著那還透著點白日溫度的夜幕,等待天明。
“阿砂啊,你還沒回答我那個問題……”
“算賬啊,算一輩子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