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日頭在這天上掛了好一段日子後,就在這日,終於下起了瓢潑大雨來。
屋子裏有些的悶熱,朱砂是特意的開了窗兒,讓著外麵的一陣又一陣涼風能夠飄得進來。
想要吹散這一屋子的燥熱和朱砂這幾日的心神不寧。
她也不知曉自己在不安些什麼。
南尋今早就被老皇帝給叫去了,好像是為了婚事……
這去了有一兩時辰了都還未回。
遠遠的,她看見那後院的門忽然動了一下,那大雨之中有一人撐著把油紙傘很是艱難地挪了過來。
嘖,那不是南尋。
朱砂歎著氣,又把頭扭了過去,單手枕著打著瞌睡。
“嫂子,嫂子!”接著便是那關傘的聲音。
她本來就沒什麼困意,於是徐徐然地轉過了身,便又瞧見了南匤那站在窗邊局促著看她的樣子。
“南匤,怎麼了麼?”朱砂輕聲詢問,就如待自己的弟弟那樣。
然而他卻是愈發地局促與眼神躲閃著。
朱砂在昏迷前,好像隱隱約約地聽見了他說了聲含著哭泣的‘對不起’。
不過這會子,她是已經沒空去琢磨南匤的那聲究竟是帶著後悔的呢,還是帶著不安的呢?
又過了一會兒,她就感覺到自己的雙手也跟著被綁住,末了還進來了有兩三個人的樣子。
“南匤,你做得很好!”
“那你什麼時候放了我母妃?”
“就剛才,你不相信可以去看看。”
“………”
朱砂聽得認真,心裏正想著她是這時就醒來,還是過會兒再醒來呢?
是的,南匤灑向她的那藥末,根本就不能奈她何。
她就隻是單純地想要直到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回事兒罷了。
所以就幹脆將計就計地假裝昏迷了。
“哼,誰也別想跟我搶神女!今晚的會宴,一定要借此人把他拖著!”
朱砂好像聽見了那領頭的人說了這麼一句話。
哦,她猜了個一二。
這威脅著南匤綁她的人,大概也是個皇子。
隻是,他怕有著南尋的存在,而怕得不到神女。
所以才綁了朱砂,好讓南尋去找她時,從而錯過會宴,錯過和神女的見麵。
南匤著急地問,“三哥,你能不能不要傷害我嫂子?”
原來是三皇子啊。
“放心,我也沒這麼的喪心病狂,”南哲擺擺手,這時他才看了看那趴在桌上隻能看得見個後腦勺的女子,“也就是個無權又無勢的民間女子,還不至於。”
說到此,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兒那樣,仰天大笑著道:“沒想到南尋的品味竟是這樣的差!喜歡一個黃毛丫頭。”
朱砂:“???”
品味差?
哇敲,好的三皇子殿下,本上神記住了呢!
而且本上神定會牢記在心的!
“得,將她送去外邊的那處客棧罷。”
他吩咐著另外的兩個暗衛道,看著他們先將朱砂架走了後,南哲才離開了。
隻剩下個南匤,蕭條地站在窗外,看著外麵的雨幕。
然後無助地貼著牆根癱坐在了地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
後來的他又想到了南尋對他的處處幫助,又是想到了朱砂予他的關心。
可是,自己還是將他們背叛了,他哭著笑著,悔著自己的懦弱,也笑著自己的懦弱。
“不行,我得去找找六哥,”他連手帶腳地爬起,“對,要去找六哥……”
他嘀嘀咕咕著,傘也不拿的就衝進了雨裏。
也不管雨水會不會打濕他的衣服,他的長發。
“南匤?南匤?”一人叫住了他,“你怎麼不打傘?”
這是六哥的聲音。
他急忙跑過去,拉住南尋的袖子,“六哥,六哥,嫂子被三哥的人帶走了,說是去了外邊的什麼客棧……”
話落後,他的麵前哪兒還有什麼人,隻餘下了一把油紙傘掉落在地。
被雨水衝刷著,被冷風吹刮著。
浸了半傘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