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三兩盞茶過後,外頭的禮官才哼哧哼哧地跑了進來。
他那也不知是急的,還是累的滿臉通紅,不過也不忘記去整理整理自己的儀表。
“如何了,是時辰到了麼?”南尋連忙跑著上去,對著那禮官的眼,“是麼?是麼?”
他扶了扶自己的紗帽,“是啊,七殿……下。”可以去迎接皇妃了。
禮官的話還沒來得及將話說完,就隻見著麵前的人一閃而過,待他回頭望去時,也就隻見得門口露出的一抹正紅了。
“哈,哈,這……”南匤幹巴巴地笑著解釋著,“我六哥他比較急著見六嫂,咱們也快跟上罷。”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百餘擔的聘禮緊隨其後。
南匤在後頭騎馬追上了那遙遙領先地在前頭騎上高頭駿馬的冷著張臭臉的男人。
“我說六哥,咱要開心些。這好歹是大喜的日子,別整得讓外人見了,以為你是被逼婚著去的!這印象可就不大好了!”
南匤苦口婆心地勸著,誰知那臭著臉的男人忽然開口道:“我,我有些緊張……”
所以,笑不出來。
“想不到六哥這樣沉著冷靜的人,居然也有緊張到這種程度的情況?!”他隻覺著這世間貌似都變得玄幻了起來。
他又接著道:“那六哥想想六嫂?每次嫂子隻要在了你身旁,你那嘴角就跟快要咧上了天似的!”
南尋想了想,這話倒是說得極對。是啊,朱砂就快是他的了,是他一個人的了。
這是真真實實,確確切切的!
以後他就是朱砂名義上的夫君了……
南尋想得實在是美好,連著眼眸之中都是笑意,嘴角上揚,能迷死一大片的懷春少女。
“咦,六哥這是不緊張了?”
眼見著這就出了皇城,上了京中大街。
那街上熙熙攘攘的人,一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後,就立馬讓開,給這隊伍挪出了一條寬道來。
“這又是哪家的公子?長得這般的好看!”
“皇城裏出來的,絕不是什麼普通人家。”
有些細細碎碎的議論聲,伴著街上的嘈雜聲,那些平民百姓們可以是毫無顧忌的討論著。
“聽說浮居府也有一貴人是今日出嫁,嫁的好像是六殿下。”
“這方向去的,可不就是浮居府麼?”
“誒,那這麼一說,上邊騎著駿馬的那位,不就是位皇子麼?”
“………”
南尋其實是能夠聽得清那些人所說的,於是此時他就笑得更加開心了。
這下子,所有人都知曉了,朱砂是他的了,嫁的人是他南尋!
他一路就這麼的飄忽著,心裏想著朱砂,沒一會兒就到了府前。
喜娘牽著與南尋身上衣袍一個顏色,同種花紋質地的嫁衣。
一塊繡著鳳凰的蓋頭遮擋住了麵前人的全部麵容。
朱砂困在裏麵,隻能著老老實實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這雙紅繡鞋,無聊的雙手藏在那長袖之中,不停地絞著手指。
她就見著前邊忽然也多出了一雙男子的黑長靴,那直垂到腳踝處的大喜袍,一點兒也不難猜出那人是誰。
朱砂遠遠地,又想起了在好久好久以前。
她還是朱家的千金時,遇見了的那個翩翩少年郎。
後來那個玉麵郎君娶了個妻子,可惜不是她。
“媳婦兒……”
朱砂連忙回過了神,雖然看不清南尋的麵容,但她能感覺到,這男人此時是開心的。
也對,這樣大喜的日子,她想那些個陳年舊事做什麼,平白的壞人心情。
她,曼珠沙華妖朱砂,浮光界以殊神,最終還是嫁給了那個少年,那個南尋神君。
朱砂腦裏一下子又想了許多,也沒聽清喜娘在對著南尋說些什麼。
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夢,但這夢卻夢入了正軌。
她不知自己是怎麼上的花轎,但自己十分的篤定,是南尋抱上去的。
那花轎一搖一晃的,麵前的紅色蓋頭上垂著的流蘇穗子也跟著一塊兒的晃悠。
她想將其撩起,但一想到了喜娘之前叮囑過的,說是需要自家夫君親自掀起。
罷了罷了,那就再忍耐著罷!總不能夠太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