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秋意已濃,疊翠流金之時,由著朱砂與趙銘右二人的監察挑選之下,總算是選出了個稱心如意,德才兼備,身世清白的賢人來。
此人名叫陸清懷,南邊偏遠村子裏的一小縣令。
為人溫潤如玉,處世清和廉潔,上進之心甚烈,隻是家族之中沒點閑錢,也沒背景,無法與那上邊疏通。
處事也不圓滑,老老實實,腳踏實地,但卻懷才不遇,難以得人舉薦。
如今已有三十有六……
朱砂閑來無事,又去將那兵法混著文章一並考了一考,結果也是出人意料的好。
“此人樣樣瞧著也不比那霍及允差!”趙銘右也忍不住誇了一句,“說他是第二個霍及允倒也不錯。”
“不,”朱砂搖頭,表示並不認可,“陸清懷是陸清懷,霍及允是霍及允,誰也無法代替誰,誰也不想代替誰。
他們各有各的人生軌跡,如此便甚好。”
陸清懷被選中一事兒,朱砂雖未表明,可大家都門清得很。
這東陵王上為陸姓算是穩了!
趙銘右歪頭一問,“閨女兒何時下旨讓他繼位?”
朱砂看著那那案上成堆的折子,扶額立在一旁,“此事急不得,還得需再考察一番。有人榮華富貴貪享多了,也是會有所改變的。
至於是往著哪個方向去變了,那就難以捉摸了。”
東陵的王上,也不是說想當就能當的。
哪兒能那麼容易。
她還有些時日,用於考察該是夠了的。
“若梨,去把那陸公子給請來。”朱砂想了想,隨意從那堆的折子裏挑了一小部分出來。
“閨女這是……想要繼續試探試探陸清懷?”
“對的。我得瞧瞧他的處理方式到底如何,麵對著這麼些的困難,他又該想出些什麼樣兒的法子對策來解決。”
“閨女兒想得可真是周到……”
正在著談話期間,那門邊便出現了個修長的身影來。
“草民叩見王上,”他抬頭一見,又瞧見了朱砂身旁的一他未見過的陌生人,遲疑了會兒,還是補了句,“見過貴人。”
“得了,免禮。”朱砂擺了擺手,邀他去往一旁坐上,又拿了那方才分開的折子說道:“這些,你來批改,就大膽地寫在上邊,莫怕。”
“是。”
陸清懷不卑不亢地接過了,也不帶點恐慌,與無措,依舊寵辱不驚,處事淡然。
甚好。
朱砂心裏尚有點愉悅和滿意,不過倒是沒表露於麵上。
她就那麼地靜靜地倚在正上位處。
趙銘右也在她的旁邊坐下,就在二人的注視之下,那陸清懷還真拿起了筆來,往那折子上邊一筆一劃,慢條斯理地批注著。
嘖,還挺不錯,至少在現在看來是如此。
陸清懷停停頓頓地寫著了一段時間,還餘下一本了。
她看著也不急,就那麼怡然自得地靜候著。
又過了一會兒,那些本折子就被呈了上來。
朱砂頓時清醒了許多,分了幾本給趙銘右也一塊看了看。
字字句句間,皆以百姓為主,處理方式也不極端,字字句句皆對上了問題的銳利之處。
她先是看了眼陸清懷,嘖,還是一如既往地淡定從容。
接著又與趙銘右對視了一眼,目光皆為讚許。
是滿意的。
“答得不錯,陸公子先行下去歇息罷。”
她也沒將人給往著死裏去誇,也沒賞些個什麼寶物。就這麼平平淡淡將人給遣退下去了。
“閨女兒,這人為父好生滿意!”此時的男人兩眼放光,“這怕是得穩了。”
朱砂還是那般的淡然,“嘖,父親,此事急不得。再多看看,派些人好生留意著,東陵王上之位,還是好好磋磨磋磨,看看罷,考驗再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