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妖怪對著蝴蝶蘇榮齊齊恭敬的喊道，蘇榮目光所及，數十上百的妖物帶著鋪天蓋地的妖氣，著實讓人心驚。但化作蝴蝶的蘇榮心如止水，雖然驚訝，內心卻意外的平靜。
他沉默著，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自己化作的這個蝴蝶也是妖？
這是令他無奈的事情，他無法看透的永遠是自己，曾用天眼觀測化作蝴蝶的自己——雖然無法看見本身全貌，但翅膀和腿腳還是能看見一些的，普普通通的蝴蝶，沒啥特殊，沒有妖氣，也沒有靈氣，更加沒有人類的真氣。
一度以為畢竟是夢境之中，可能天眼沒啥用，但眼前的妖氣和底下化形妖物體內本源精血，卻告訴他，即便是夢境之中，天眼也是有用的。
“三百年了，人類皇帝趁您沉睡期間，利用您的夢蝶之境布置鎮壓大陣，壓迫我等妖族。”那個完整化形的妖族對著蝴蝶高聲說道。
“是啊，胡蝶大人醒來了。隻要將夢蝶之境一撤，鎮妖大陣主陣眼不攻自破。”另外一名妖族化形成了一個高挑美麗的女人。與另一個健壯高大的男人形象形成鮮明對比。
從他們的口中，蘇榮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化身的蝴蝶，似乎是他們口中地位極高的妖族。而鎮妖大陣是三百年前皇室利用蝴蝶的夢蝶之境作為主陣眼布置的。
人類為什麼會用妖族的東西來布這樣的大陣？而且，似乎是一個可以隨時被蝴蝶撤去的東西。
蘇榮想開口套話，然而悲催的是，一如之前一樣，他隻能聽隻能看，而不能開口。
仿佛蝴蝶說了什麼，蘇榮不能聽見自己所化蝴蝶的話語，但從麵前妖族的表現可以看出來應該是蝴蝶說話了。
那高大的男人沉重悲痛的說道：“非是我等不爭氣，人類占據大量土地和氣運，妖族所占極少，現妖族大妖無處雄踞，難成妖王。塗山妖皇軟弱退縮，被人族武聖壓製而不敢動。此誠妖族之悲。”
“望大人帶領我們，雄踞平江，吞山水之精入妖王境，稱尊妖皇。”
兩名妖族說著率先半跪下來，氣勢衝天，在其背後上百妖族齊齊俯身表示是尊敬，一時間妖氣震動，十分震撼。
然而一片靜寂中，應該是蝴蝶開口說了一些話，底下的妖族臉色一變再變，最後緩緩起身，目光複雜的看過來。
女子妖族沉聲道：“隻要大人撤掉夢蝶之境，我們大舉進攻，平江城必然抵擋不住。除了東皇王朝那些家夥，整個雲從，哪裏有人能與胡蝶大人對抗？”
蝴蝶再次說話。
“夢蝶之境早已破碎？”
那高大男妖臉色嚴肅，語氣帶著欣喜，望著蝴蝶說道：“蝴蝶大人的意思是……如今主陣眼不過憑借人族的一個壓勝物維持，十分脆弱？”
“果然胡蝶大人不曾拋棄我們。”
聽到這句話後，蝴蝶大概是否認了什麼，那女子瞬間臉色變得難看，整個場麵都冷了下來，所有妖族沉默不語，女子緩緩說道：“胡蝶大人是不想幫助妖族？”
蝴蝶再次說了些話，連那名男妖也十分憤怒的樣子：“大人豈能偏私人類？”
此後蝴蝶說了很多，而後緩緩飛走，留下了滿地的妖氣因為怒火而澎湃。蝴蝶消失在那些妖族的視野裏，但是蘇榮此時身為蝴蝶，其實如同當初在琴社時候一樣，在不可交集之空間，依然看著一切。
“三千年了，大概是夢蝶之境已碎，她才醒來的吧。”
“什麼傳說中的大妖，都是狗屁。”
妖族都在憤憤不平，他們對於蝴蝶的尊敬是因為胡蝶是妖族傳說的超級大妖，此刻蝴蝶既然心不在妖族，又已經離開，他們自然敢於破口大罵。便如他們敢罵塗山妖皇，那是因為妖皇遠在塗山。
“和那妖皇都是一個路數，什麼和平相處？也不看看人類現在怎麼對待我們的？”
無非一些對胡蝶的不滿。
蘇榮眼前漸漸模糊，意識漸漸消失，離開了此方夢境。
夢中化蝶看見的，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那麼這個場麵，讓蘇榮隱隱知道，為什麼他和師妹會遇到那個半化形的狗妖？隻是那兩個完整化形的妖族為何煽動平江城的武者們試探琴社，這一點他還是想不明白。
《極陽古記》對妖族可完全無用，那是人類的修行方式。何況那兩個顯然比妖息境的狗妖要強很多，怕是不弱於那個宗師級的莫穀。
平江城江湖暗流湧動，琴社的小年輕卻無緣去接觸，王信連同郭瑞誠在四處奔走，做了許多事情，而蘇榮他們並不知道，就這樣在琴社安安穩穩的過了兩天平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