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是?Z&H老板?吳哲晗?”兩人驚住了。
“沒想到她說的是真的,她真的認識你。站住,別過來!”胖子拿出刀子對著胡雪的脖子,刀口緊貼皮膚,有鮮紅的血滲出來。
“好,我不過來,注意你的刀。”吳哲晗神色是少有的慌張。
“你是一個人過來的?”胖子問。
“是,你們放心吧,我沒有報警,一個人孤身前來的。你們放了她,用我做人質不是更好?她隻是個什麼都不值的丫頭而已。”吳哲晗試著靠近。
“別動!”瘦子喝令道,“她是不值什麼,不過在你眼裏可能就不是什麼都不值了。”
“想我們放了她也可以啊,你給我們跪下,磕三個響頭。”胖子笑道。
“是不是我做了,你們就放了她?你們要說話算話。”吳哲晗始終沒有看胡雪一眼。
胖子死勁揪住胡雪的頭發,把刀移到胡雪的臉上,笑道,“你可以不做啊,那我們就隻好在她臉上劃一刀了,這麼好看的一張臉蛋,不知道吳總會不會心疼呢!”
吳哲晗什麼都沒說,雙膝跪了下來。
震驚的不止是那兩個人還有胡雪,她從沒想過永遠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吳哲晗會毫不猶豫地在兩個不相幹的人麵前跪下,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在她的眼裏,他一直是極度目中無人,驕傲自負的一個人,想讓他給別人下跪?這是一輩子也不可能的事情。
尊嚴?從小在書本上學到的課文都說男人要誓死保住尊嚴,尊嚴是一個男人最珍貴的東西。男人的尊嚴確實比什麼都重要,但是尊嚴能在你心如刀絞時撫愈你的傷口?尊嚴能在你思念成疾的時候給你一點溫暖?如果尊嚴能讓心愛的人多看他幾眼,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得更久,放下尊嚴又有什麼難。在他看來,沒有什麼比她更為珍貴。
“沒想到吳總會給我們這種人下跪,我們這是何等地尊榮啊!還有三個響頭,別忘了。”胖子使勁扯了一把胡雪的頭發。
“不要!”胡雪大叫道。
胖子猛地扯了一把她的頭發,胡雪疼得皺眉。
“你們別動她,我照做就是了。她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都不會放過你們,你們也知道我的手段。”
吳哲晗腦袋觸到地上的那一秒,胡雪不可遏製地哭了出來,她從沒想過有一個人會愛她如此,願意為了她如此,“吳哲晗,不要,我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不要這樣。不能,不能。”最後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隻聽到自己啜泣的聲音。
“你聽到磕頭的聲音了嗎?”胖子笑道。
“我們沒聽到,磕響一點。”
“吳哲晗,求你,不要,不要。”胡雪叫得歇斯底裏。她不要這樣一直欠他的,越積越多,她不要,直到此時她終於相信這個男人是有過疼痛的,或許他也被深深地傷過,或許她疼的時候,他更疼,隻是強忍著,人心都是肉長的,怎麼會不痛。
吳哲晗額頭上有斑斑的血跡,他還是一聲不吭地照做。
原來他的愛也可以悲哀到塵埃裏,胡雪從未想過自己竟是二十五年來切在吳哲晗心口上的重重的一刀,明明很疼,卻沒有流一滴血,也看不見傷口,身上的傷口還可以愈合,可以看著它結疤,然後脫落,長出新的皮膚,可是心口的那一刀卻隻能任由它隱隱絞痛,它看不見,摸不著,卻牽連著人所以的感官,他隻能在痛不欲生時雙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在夜深人靜時自己舔舐自己的傷口。
如果可以,吳哲晗希望自己永遠也沒有遇到過胡雪,沒有認識過她,沒有當初的那一場太不愉快的相遇。然而如果真的可以,他願意重回到過去的每一天,每一天都重走一遍,好的,壞的,幸福的,不幸的,統統重新開始,隻是跳過那一天,她撞到了他的文具盒,他也會忘了她眼神裏的倔強與堅忍。
一直以來,他以為自己可以給她帶來幸福,可以給她帶來更好的生活,可以拯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帶離她脫離苦難,結果到頭來才發現真正需要被拯救的從來就不是她,而是自己,是自己的心。
她就像一隻刺蝟,在他麵前立起一個自我保護的堅強外殼,將世界都隔絕在外,不管別人有多疼,她都縮在自己的殼裏不願出來,或許她也隻是因為被傷得太深,才想要永遠躲在自己的小小世界裏,每次他被刺得一身傷的時候,就很想一顆顆拔掉她的刺,但是如果她流血的話,他會不會更疼。
“看來你挺在乎這小妞的,沒想到迷倒萬千女人、縱橫情場的吳少有一天也肯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卑躬屈膝。”
“瘦子,去綁住他的雙手。”胖子吩咐道。
“吳哲晗,今天是你自己找上門的。打電話讓人送錢過來,五百萬,不準報警,不然我殺了這丫頭。”
十分鍾之後,吳哲晗的助手提著兩箱錢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