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的一場病拖了四五天,本來第一天燒退了,結果第二天溫度又升起來了,這幾天吳哲晗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又是削蘋果又是喂飯的。

今年的春節胡雪就是在發燒和感冒還有醫院消毒水的氣味中度過的,好在上班後,她的病也奇跡般地完全好了,她又恢複了健健康康的一身。

ERR被收購後,上到公司的高層領導下到一線生產工人都開始忙碌起來,公司的管理製度、財務製度、經營體係等都在不斷地整頓、改善,不斷向Z&H靠攏,基本上兩天一小會三天一大會,就連胡雪也不可避免地卷入了公司的改革浪潮中,工作開始變得繁忙起來,整天大腦都處於高效狀態,時不時地周末也需要加班。

酒店那邊胡雪覺得老請假也不是回事。因而上班後不久,她就辭了酒店裏的兼職。當時胡雪會選擇這個兼職一開始完全是為了生計,後來生計不愁了還是留了下來是因為喜歡酒店裏一起工作的同事和主管,他們都對她很好、很照顧。現在兩頭兼顧不過來,所以盡管不舍,她還是提出了辭職。

酒店的人事主管王平很是惋惜,胡雪是個工作態度認真的好孩子,不少客人都誇讚她的服務好。

她離開的時候,王平看著她支支吾吾。

胡雪笑著說,“王大哥,您就像我的哥哥一樣,有什麼事您就直說吧!”

王平神色緊張地問道,“你和吳哲晗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前些日子看到你坐在他的車上,笑得很開心,一臉幸福的模樣。你別告訴我你愛上他了,他那樣的公子哥哪裏會真心喜歡別人,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前些日子?她和吳哲晗?在他的車上?胡雪仔細回想,在腦海中搜索這一段剪影。哦,她想起來了,就是上上個周日的時候,她在這裏做完兼職,準備打道回府。出了酒店的門才知道變天了,天空黑壓壓的一片,眼看一場大雨即將來臨,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晴空萬裏,所以她也沒帶傘,她匆匆往回家的路上趕,才走了幾步,天空中就開始飄起了細雨,她用手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滴,耳邊傳來“滴滴滴”的喇叭聲,一直未停歇下來,她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到了不遠處坐在車裏的吳哲晗。

他靠坐在車椅上,微微側過臉來,滿臉的笑意,透過車窗的距離,兩人就這樣相視而笑,都沒有動。雨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周圍的人來來往往,腳步匆忙,唯有他們就這樣一個在車裏,一個在車外,隔著不遠的距離,卻傻傻地看著對方,吳哲晗不知道此時她的眼裏是否也會有自己的倒影,中間隔著紛紛細雨,他看得不太真切。自年後兩人就未見過了,連胡雪都感歎工作抽不開身,更何況是身為老板的他,想來這段時間他也是夜以繼日地加班。

這段日子,胡雪一直忙於工作,完全沒有時間分神,可是每天下班時都會不經意地抬頭看一眼吳哲晗的辦公室,他那裏的燈還亮著。她透過辦公室的那層玻璃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工作時專注的模樣,可是兩人並未正式打過照麵。沒想到年後第一次相見竟是這種場景,胡雪就這樣站在雨中望著他,就像那一年那一天的晚上她也是這樣望著他,煙火很絢爛,他走過來把手套套在她凍僵了的手上,問道,“冷不冷?”倒是吳哲晗,先反應過來,拉開車門,大步跨過來,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頭上,笑著說,“怎麼被雨淋傻了?還不上車?站在這裏幹嘛?”

胡雪“噗嗤”一聲,“進去吧,好冷!”

吳哲晗把車裏的暖氣打開,遞給她一張紙巾,“把身上的水擦一擦吧,小心別感冒了。”

胡雪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吳哲晗說,“哦,我剛和以前的一個朋友在附近吃完飯,沒想到這麼巧遇到你了。”

長時間的沉默後,兩人忽然都笑了。或許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此時自己臉上的笑容竟是這般地明媚,洋溢著一點小女人的幸福與滿足。她自己理不清自己的思緒,可是旁人卻看得真真切切。

胡雪愣了一會,拍拍他的肩膀,“王大哥,我們隻是朋友,沒有什麼的,我知道分寸的。”

王平說,“知道就好,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你也二十五歲了,該找個男朋友了,找個普通的、會心疼人的、家境不太差的男人好好過日子,家境太差的日後容易為柴米油鹽爭吵,家境也不要太好,家境好的男人都喜歡在外麵玩,花天酒地的。你們這些姑娘別老想著嫁個有錢人,有錢人都愛在外麵養小三。我隻是希望你日後不要受到傷害!”

胡雪點點頭,“我知道的,王大哥。”

坐在公交車上,胡雪往著窗外的風景出神,思緒飄回那天吳哲晗抱著她往醫院跑的畫麵,她記得迷迷糊糊中他臉上的汗水和緊張的神色,不知怎的那個場景怎麼也揮之不去,總會時不時地從腦海裏跳出來,擾得她心煩意亂。

到家時,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了。胡雪突然很想吃湯圓,這樣想著她也去做了,她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三袋湯圓,本來她一個人一袋就夠了,但是不知怎麼她就多拿了兩袋。這段時間,吳哲晗沒有過來吃飯,可是她還是慣性煮了兩人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