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璽癟著嘴,很是不滿:“我可是立了大功的人!父皇、皇兄,你們就這樣對我?”
天子:“……”
太子:“……”
兄妹二人去年九月分別,時隔了大半年才再相見,這會兒竟絲毫不見生疏,就差沒有打起來了。
不過雲鑾到底是個男子,又是兄長,比起雲璽那小身板兒氣力不知大了多少,很快便將這個皮得很的妹妹給扔回了榻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笑道:“皇妹,說說吧,這些日子,和忠正王在外頭都發生了什麼不該發生的?”
雲璽:???
要不是他們還是一家人,雲璽早就罵他是狗鼻子了!
雲鑾好笑地看著雲璽,無奈道:“所以,你是認準忠正王了?”
雲璽哼哼道:“是又如何?說起來,這人不還是兄長您送到我麵前來的嘛?”
雲鑾:“……”
他是讓雲璽射老鷹了。
可他也沒讓雲璽親自跑到揚州去啊!
“不後悔?”
“不後悔!”
雲璽梗著脖子,大有一副要與他們抗爭到底的模樣。
雲鑾驀地笑了。
笑得讓雲璽有些不寒而栗。
天子看自家閨女滿臉迷茫,好心地解釋道:“你兄長今日叫了忠正王到昭彰台敘舊,你現在去,興許還能看見他。”
雲璽眼睛頓時一亮,倏爾像一陣風一樣地竄了出去。
天子與太子對視一眼,頓時無奈地笑了。
罷了。
到時候有得她哭。
那時候還怕沒有好戲看嗎?
雲璽竄到昭彰台外,果真看到裏頭的燈火還亮著。
門,似乎也還留了一條縫兒。
她頓時放慢了腳步,躡手躡腳地摸了進去。
屏風後,人影綽約。
嘖。
美人兒。
這副場景雲璽也不是頭一回瞧見了,也不羞,笑眯眯地摸過去,入目,就是男子裸露在外的脊背。
言喻似乎神遊天外去了,這會兒才聽見動靜,猛地將拿在手上的衣物披到身上,一回頭,便看見小姑娘一副色迷迷的模樣。
言喻:“……”
昏黃的燭光下,雲璽的目光總算從尚未被言喻遮住的胸膛前移開,落在言喻的衣物上。
這一看,臉色驟變。
銀白的五爪龍袍。
目光再一挪,邊兒上,還擺著十二冕旒!
意味不言而喻!
所謂的“公子瓊旒”,似乎……真的要成真了。
“你……不是說不要這皇位了嗎?”
話出了口,雲璽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得不像是她自己的聲音。
言喻的神色比方才更驚惶了幾分,他一把拽住雲璽的腕,道:“殿下,不是……”
“龍袍都穿上了,說什麼不是?!”
雲璽怒目圓瞪,惡狠狠地盯著他。
盯了片刻,又覺得這模樣還不夠凶狠,於是又抬手,一把將他剛穿在身上的龍袍扯了下來。
言喻:???
軟乎乎的小殿下出其不意地蹭了蹭他的胸膛,滿臉擔憂地問:“是不是我父兄他們逼你即位?”
言喻:“……”
他頓時失笑,卻也不忘點頭:“是,他們逼我。”
語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他們說,如今百國諸侯的兵符都在我手上,若我不即位,改國號,隻怕難以服眾——諸侯們若是覺得我們算計了他們,日後定少不了事端。索性讓我擔下這爛攤子,名正言順。”
“然後你便順手推舟地接了?”雲璽挑眉,“也是,成了九五之尊,要什麼沒有?三宮六院,三教九流,你愛啥有啥!”
難怪方才她父兄跑到了臨華殿,問她會不會後悔呢!
言喻一把捉住她在他身上胡亂遊走著的手,無奈道:“殿下若是喜歡,三宮六院三教九流,都給你拿去玩兒……”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倏爾笑了,從雲璽手上接過龍袍穿上,朝雲璽恭敬一跪,笑道:“臣說過,臣是殿下一人的臣,從前是,今後也是——殿下不想讓臣沾惹的,臣定不沾惹。殿下想從臣這兒討要去的,臣定盡數交付……”
“你閉嘴……”
雲璽伸手去堵他的嘴,卻被他一把往懷裏拽去。
他在她耳邊笑,一如此前的許多日夜那樣:“爾玉,不論你是殿下還是皇後,你都能自稱‘本宮’——一如我不論是殿下的先生還是殿下的駙馬,亦或者是日後的帝王,都永遠是殿下一人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