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十萬人馬,還怕打不哭他們?”言喻眉眼一挑,笑得渾不在意。
雲璽:“……”
行了。
知道了。
自從這人拿到了這支說好了要給他當聘禮的兵馬之後,整個人似乎就變得飄飄然起來了。
雲璽輕歎了口氣,道:“也不知道這越國公知曉本宮又殺了回來之後,會是什麼心情?”
“殿下不必操心這些。”言喻輕笑著,“大軍壓境,還怕他不將兵符交出?”
他們此行,一路朝西,打的就是“借兵”為名,騙得百國兵符的主意。
若是有諸侯不交……
嘖……
雲璽看著帳外的燈火,嗤了一聲。
*
四月二十三,是個陰雨天。
有內侍撞開禦書房的木門,急匆匆地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
“殿下,太子已經兵臨城下了!”
“出去!”一本奏折直直地朝那名內侍飛來。
內侍下意識地一躲,愣是壯著膽子再勸道:“殿下,您快拿個主意吧!開城門將太子迎進來,還是……”
雲璧氣得一掌拍在桌案上,若是乞力再大些,隻怕那張紫檀木製成的桌案就要在他掌下碎成兩半了!
“百國諸侯派來的援軍呢?啊?”
早在四月初七,他便派了人前去讓百國諸侯出兵援助京畿!可如今,竟連一絲一毫的消息都沒有收到,更別提見著援軍的半個影兒了!這讓雲璧如何能夠不氣?
內侍垂著頭,猶豫了許久,才說:“回殿下,外麵都在傳說,長定殿下有一支從東海那頭離奇出現的兵馬一路西行,將南方諸國的兵馬統統‘請’了回去……”
“啪——”
手中的狼毫筆生生被雲璧折成兩半!
“為何現在才有消息傳來?!”
內侍再也沒了先前的勇氣,渾身瑟瑟:“殿下、殿下,不是我們不說,是陛下他……他不讓我們說!”
雲璧氣得額頭上青筋畢現,咬牙切齒地說:“這個老鰥夫!”
說罷,便如一陣寒風掠過,直衝東宮而去!
這一局,他必輸無疑!
既然如此,那麼他怎麼能一個人孤單寂寞地走這條冷路呢?
*
四月二十四的夜裏,陰風陣陣。
宮內一片兵荒馬亂。
明明太子的兵馬還未攻入城中。
“來人啊,來人啊——二殿下薨了!”
“二殿下薨了——”
“二殿下,薨了——”
連帶著雲璧的親信們。
連帶著烏奇。
都死於這場禍事。
這場不知從何而起的禍事。
是時。
天子正與雲瑩坐在臨華殿的亭子裏,喝著茶,下著棋。
聽到西宮的慌亂,天子抬眸,瞥見雲瑩瞬間慘白的臉色,頓時搖搖頭,平靜道:“他死了。”
雲瑩不想聽。
“他自己選的路。”
“可您沒有救他。”雲瑩對上天子的眼,一字一句地說。
天子垂眸,笑了:“害人不成終害己,怎麼能怪朕?”
雲璧早在數月前,就在東宮裏下了毒。
而杜衡,早早地將解藥送了過來。
順便,還買通了膳房的人,日複一日地將無色無味的毒藥下在了雲璧的膳食之中。
若是雲璧沒有讓藏於東宮的南蠻毒藥散出去,那杜衡下的毒就宛如不存在一般。
可若是雲璧吃了他自以為的解藥、將東宮裏的毒藥散了……
兩毒相彙,雲璧必死無疑。
“父皇,若是兒臣做了什麼愧對太子的事情,您是不是也要將兒臣除之而後快?”
“三弟胡說什麼?”
天子尚未來得及應答,一道雄渾爽朗的聲音便從天而降。
玄衣翩翩的男子,麵上帶笑,落在雲瑩麵前,順手從棋盒中撈出一子,落在棋盤上,朝天子道:“父皇,您輸了,輸了一子。”
天子:“……”
雲瑩卻是錯愕不已,差點沒被忽然出現的雲鑾嚇得坐到地上去!
雲鑾笑道:“三弟不必擔心,雖說你的人被本宮揪了出來,可本宮知曉,你並無惡意,自然不會怪罪於你。”
*
四月二十九,太子回朝坐鎮的第三日,傳聞中死而複生的長定皇姬也帶著傳聞中殺了長定皇姬的忠正王進了安瀾城。
與他們同行的,還有十萬不知從何冒出來兵馬。
以及,被迫在這將至五月的時候,入京春朝。
當夜。
諸侯們垂頭喪氣地住進了還受著潮的使館之中。
而雲璽歡天喜地地回到了闊別數月的臨華殿,在柔軟的床榻上蹦躂了老半天,才被天子和太子聯合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