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晴芸的話,逸雲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隨即說道:“是該回去,可是你們得幫我想想,回去我怎麼和父王說啊。和他說兄長犧牲了,他的三女兒成了一具屍體,還有他那個視若親孫子的小世子變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你們覺得父王接受的了嗎?”
“清淩王也曾沙場鐵血,如今著寫史書,也算是見慣了生死的,應該……沒什麼事啊!”人到垂暮之年,舐犢之情愈深,隻看父王對逸雲的容忍便知一二,也就難怪樓峰說的時候會有所遲疑了。“不管怎麼樣,你也得說呀。這弈城裏消息傳得快,你覺得能瞞多久啊?”
聽完樓峰和晴芸的話,逸雲一聲長歎隨後說道:“二位收留我一下吧,我今天真的不想回去了。”聽到這話晴芸一笑隨即說道:“行了,趕緊的吧,一會兒天都黑了。”滿是不情願的逸雲最終還是踏上了回清淩王府的路。這一次,大概是禦風速度最慢的時候。
來到鸞鳳殿,羽輝有些遲疑的站在院子裏。從廚房出來的雲竹看到了站在那裏的羽輝走上前行禮,隨即問道:“王爺怎麼這個時候過來,娘娘剛用過晚膳,此刻正在寢殿裏歇著呢。”
“已經用過晚膳了,那還好,不然這飯是吃不下去了。”羽輝隨口一說,倒是讓雲竹一頭霧水,連忙追問道:“王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啊?”羽輝歎了一聲隨即解釋道:“攝政王妃,上官家的三小姐,剛剛殉情而亡了。一頭撞在攝政王的棺材上,血肉模糊的……”
“怎麼會這樣,天啊,娘娘原本還在為攝政王傷心,如今這不是雪上加霜了嗎?”
“不管是加什麼,這事怎麼也瞞不住的,還是要告訴娘娘一聲才行。”
“嗯,那王爺,還得您去說。”說了兩句之後,雲竹引著羽輝走了進來。見到我手裏拿著一把長簫,羽輝笑了笑說道:“我沒記錯的話,這把就是天家祖傳的那柄藍田玉簫吧?”
“沒錯,這就是那把藍田玉簫,還是當初天翼哥哥第一次出征的時候送給我的,後來聽說他戰死疆場,我還讓翊郎派人送到了他的‘墓前’,輾轉一圈,最後卻又回到了我的手上,也算是命運弄人了。若是這一次,是另一場安排,該有多好……”
“繞了這麼大一圈,最後還是回到了你的手上,大概它本身就是屬於你的吧。這樣也好,不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找到屍體嗎,我們不妨就那麼相信吧,相信他又到哪個地方組建著另一支神風隊,風神隊,無所謂什麼……”對於羽輝的話,我微微點了點頭應和了一句,隨即詢問道:“秦兄這個時候過來,天翼哥哥的葬禮,應該都結束了吧。”
“結束了,墓已經修好了,等七天以後,兩口棺材抬出去埋了,就算是塵埃落定了。”
“為什麼是兩口棺材,還有誰?”聽到兩口棺材,我心頭一震隨即追問著。
“當然是兩口了,王妃撞棺,殉情自盡,總要合葬才是正理……”未及羽輝說完,我隻覺得胸口一團什麼東西湧了上來,一口噴出,鮮血正好濺在了手中的那支藍田玉簫上……
見我口吐鮮血,羽輝大驚,連忙詢問著,隨即叫來雲竹和小海,傳了禦醫過來。
匆匆趕來的徐晨為我把脈之後長舒了一口氣,隨即說道:“娘娘,您是因為急火攻心才會吐血,不夠也好,這淤血吐了出來,您會舒服一些。”說完,徐晨去開了一個藥方。
用過藥之後,我靠在榻上歇息了片刻方才感覺有了些力氣。“秦兄,緣兒呢,他在哪?”
“放心吧,我已經讓逸雲送緣兒到安平侯府去了,我想樓峰他們應該會照顧好他的。”
“晴芸要照顧晴郡主,隻怕也是分身乏術。雲竹,你親自去一趟,把孩子接到鸞鳳殿來吧,宮人人手多,照顧著也方便。”羽輝聽了一笑隨即說道:“也對,你既是他的姨娘,也算是他的姑姑,有你照顧,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歸宿。”說完,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我知道,這兩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人也是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不過,月有盈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咱們活到今天這樣的年歲,就應該想得到要麵對離別。”
“雖然想得到分別,可是,我是真的想不到,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是啊,確實有點匪夷所思,隻是咱們還是得活下去,就算是為了他們吧……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羽輝說完轉身離開了,來的很慢,走的卻很快,仿佛是在逃避著什麼。羽輝前腳剛剛離開,雲竹就端著一盤新鮮的杏走了進來,放在我旁邊的桌子上隨即說道:“娘娘,聽說這杏兒是剛剛摘下來的,味道正好,您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