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生勝死,
我道死勝生;
生即苦戰死,
死即無人征。
陽春三月來臨的時候,柴令武跟著他爹柴紹與薛萬鈞薛萬徹兄弟帶人突兵把大唐境內最後一股反王勢力給滅了。
這事兒發生的快到讓張翽難以想象,他知道李老二眼裏揉不得沙子,可也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著急,畢竟天下還疲憊不堪,他以為怎麼著也得把朔方梁師都留到麥子收割了以後呢。
想不到此事大有人在,絕不止自己,突厥那邊不也沒料到自己伸出的最後一觸手這麼快就被李世民以利兵砍掉麼?
怪不得元日的時候去他家拜訪一家老少都心不在焉的敷衍呢,張翽此時躺在自己畫圖找木匠打造的躺椅上曬著春日陽光,聽著鳥雀鳴叫,聞著花香無聊的複盤著大唐滅梁師都這一戰。
柴紹回來時隻說勝利的原因是朔方天寒,暮春猶雪,牛羊多凍死,突厥兵都跑回老家了而已,可也免不了皇帝封他華州刺史令鎮東大將軍封譙國公的封賞。
羨慕啊,羨慕,就是不知道為啥陛下不讓自己也跟著湊一趟熱鬧,當了四品文官,柴令武就是有心讓自己蹭個免費的軍功他爹也沒權利再召自己入軍點卯了,張翽吐出一個棗核,對著寧兒一個勁後悔,惹得後者頻頻發笑,與鳥語花香呼應起來,好一個春色侍女圖啊,若是閻立德在這,必然讓他做一幅畫,留作傳家寶。
不過柴家貌似是悲大於喜,命運捉鬧,柴令武他娘去世了,就是那個訓練過娘子軍的平陽公主,張翽見過這這夫人,性子忒烈,是李世民一家的血脈,生起氣來頸靜脈怒張了都,張翽診斷的是右心衰竭,自己在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下可是救不了她,找遍了藥箱也沒有發現一粒正性肌力藥物,哎,張翽搖搖頭,不喜歡悲傷,也不想談及悲傷的事兒,快樂真的對一個人很重要,隻是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抑鬱了,他還是趕緊考慮一些關於天下統一後那些快樂的事兒吧。
家裏的酒樓開起來了,最快樂的現在是老關和馬三堂他婆娘,因為張翽讓老關去酒樓帶帶馬劉氏,過些日子老關還是回家做賬房,讓馬三堂他婆娘去做個女掌櫃也是張翽在大唐對禮製最大膽的挑戰了。
這些日子酒樓的生意火遍了全長安,老關說自己見到了這輩子都沒見過的錢,看他們兩個掌櫃回家時候那興奮勁兒,馬三堂那愛吃醋的漢子夜裏少不了對自家婆娘一番質問。
自認為很有生意頭腦的馬劉氏大膽向少爺進言,說酒樓裏正在培養新的廚子,如果時機可以的話在其他幾個重要的坊裏開分店是不錯的選擇,張翽搖搖頭拒絕了她的請求,說此時還要等日後再議。
家裏的藥鋪也開了,不過卻開在了長安城南麵貧窮的通善坊,那裏離著悲田坊近,也與其他醫人的競爭小,藥鋪不是為了掙錢,就是為了賠錢的,劉二拿著張翽傳授的醫書一邊實驗醫術,一邊賠錢,樂此不疲。因為少爺說了,賠的越多,就代表越成功,最好劉二在城南把家裏每天收入的錢都散出去才好呢。
這是張翽接近那群人唯一的辦法。
天下既然統一了,下一步估計就是要治世了,昨日朝上已經有很多文官帶頭上言要陛下削弱兵權了,文武之爭一直存在,卻在此時顯得尤為激烈。
聽說尉遲恭又當場打人了,那群瘋子般的諫官可不怕他,他們自詡文膽文骨,直接被打死才合他們之意呢,他們就求個死諫的千古美名,李老二也最頭疼這事兒,不過一個好皇帝的重要修養就是能調和文武,恩威並施,要麼說人家是千古一帝呢。
聖旨頒下,貌似是削弱了兵權,實際上隻是把各位大將軍調了調職位而已。
張翽知道,李老二心裏的報複遠沒有實現,他是個有大雄心的帝王,龍的目光所注視到的地方,哪裏的人必定是匍匐,那裏的物必定是歸順。
春天就是個適合春遊的季節,吩咐寧兒帶著準備一下,張翽打算帶著張福秀兒一塊去自家城外買的地裏去遊玩一番。
城外的空氣很好,麥苗都已經開始拔穗了,就是麥粒還沒飽滿,不然用手掌搓去麥芒,可是一種好吃食。
張家眾人選擇了一個朝陽的小山坡,鋪上毯子,張翽躺在地上感受著春天的氣息。
農田裏的農人在拔草,老洪在不遠處撿些草來喂馬,秀兒現在正是活潑的年紀,在平地上跑個不停,沒有讓家裏人強迫她天天悶在屋裏學女課,張家的孩子快樂才是根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