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事很快接近尾聲,高迎風站在李達航身邊,望著他的桌子中央擺著隻上好鎖的銅箱子,輕聲說道:“現在場上的勝負未分,貝勒爺進了八球,迪安進了七球,時間不多了,貝勒爺應該能取勝。”
李達航別有深意地笑笑,望向吊在球門上的蘇珊。
那個瘦削的身影微微刺痛了他的眼,他開口說道:“高先生,你說你家貝勒爺和迪安,誰的心更狠?”
高迎風微微一笑,不予置評。
“迪安擊球次數比多鐸多,隻可惜,太過於刻意。他不過是想告訴我和多鐸,那個人他根本不認識,更不在乎,有些球明明可以有多餘的空位可以打進,可他偏偏用力擊落在她身上,欲蓋彌彰。”
這時,多鐸又一球擊中靜怡肋下,迪安奪球,再入一球。
此時,各自球門穩穩插了八麵旗。
多鐸臉色沉了下去,眼看長壽香已經快要燃盡,他一咬牙策馬攔腰截住馬球,兩個配合後馬球交到典宇手上,典宇一球擊門,卻擦過前方紅衣球手的肩上,變了線直接擊中了靜怡的頸窩。
靜怡猛地忍不住咳嗽起來。
不遠處的多鐸有那麼一瞬的閃神,迪安策馬經過他身邊時輕笑著拋下一句:“可憐的庶福晉,別不是傷了氣門,要成廢人了……貝勒爺倒不如直接給她一杯鴆酒,還慈悲些……”
多鐸笑了,挖苦道:“你跟我講慈悲?第一球便打得人吐血,五十步笑百步!”說罷策馬便往球門奔去接應其他人。
可是稍近球門,卻看見一直閉著眼睛的靜怡睜開了雙眼,默默地望著湛藍的天空,晶瑩的淚自眼中跌落,一顆,兩顆……
那樣的悲傷,還有絕望……
目光下移,他看見她膝蓋上大片的血漬,紅得是那般觸目驚心。
多鐸的心忽然像被什麼揪住一般不能呼吸,痛,像被刀子剜了一下。
她的眼中再沒有自己,她的心裏隻剩下痛恨和厭惡,他和她,那些平淡相處的點點滴滴蕩然無存,他的薄情,她的絕望,會讓他們彼此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又是一球擊向靜怡,馬球挾著旋風而至,眼看著就要落在她的胸口,忽然一隻球杖飛擲而出,險險把馬球擊出界外。
一片驚訝聲中,多鐸勒住馬頭,臉色陰沉,望著迪安說:“這馬球打得真沒意思!本貝勒不玩了,這些人誰想要誰便帶走就是!”說罷一夾馬肚飛馳而去,竟是不管不顧的一人離開了馬球場。
圍觀的百姓一片嘩然,對於這樣忽然而至的賽果顯然是接受不了。
看台上李達航對高迎風說:“還不趕快去把你們庶福晉放下來送回府治傷?你們貝勒爺呀,真是個死要麵子的人,心疼了直接把人抱走不就得了嗎?”
高迎風苦笑,正要作揖離去,李達航指著那個銅箱子道:“這個一並帶走,鑰匙在多鐸手中,本官的眼力一向準得離譜,這個賭約,也該讓他輸個明白。”
高迎風取過箱子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注視著李達航,眸光清澈,說:“大人,其實心最狠的是旁觀者,包括我,也包括你。”
“成大事這不拘小節,你說呢?”李達航嘴角笑容斂去,負手走下台向著蘇珊走去,這時李南和王鵬已經把蘇珊解了下來。
她再也忍不住張開口吐出來一口鮮血,身子一軟便要倒下。
李達航穩穩地把她抱入懷中,一字一句地問:“這回,你還不死心了嗎?”
庶福晉犯錯失寵被十五貝勒懸在馬球龍門處以示懲戒一事火速在龍江城內傳開,至於庶福晉犯了什麼過錯,也是眾說紛紜各種說法都有,不過紅杏出牆這一說法信的人卻很少。
無他,多鐸長得太俊,被一個美男那樣寵愛著,天下間還會有女人願意出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