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自坐著。
不一會,趙阿姨來了,見江硯池躺著閉目養神,臉上有些猶豫,像是有什麼事。
時茵微微挑眉,眨巴一下眼睛,意在詢問。
趙阿姨又瞄一眼江硯池,才壓著嗓子小聲說:“時小姐,今天的辣子雞還做嗎?”
時茵心中奇怪,這段時間,趙阿姨是知道她口味的,菜單也是每天前一晚就擬定,為什麼現在特地跑來問?
或者,她問的不是她,而是江硯池?
她扭頭,看向旁邊的睡美男。
玫瑰花園旁,他躺在那,雙手交疊放在腹部,胸口緩緩起伏著。
說是睡美男真是一點不誇張。
嘖,越看越不是滋味。
睫毛比她還長,皮膚冷白恐怕跟她有的一拚。
她不服氣地站起身,靠近他,蹲下去。
伸出自己一截胳膊,和他卷起衣袖的小臂平行放在一起比較。
咦,還真差不多,肉眼難以分出勝負。
不過,他手臂明顯跟她的不同。
他的比她要粗很多,雖然白但很結實,還有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像是蘊含著無窮力量。
她猜,他一定是穿衣顯瘦脫衣顯肉的那種身材,簡簡單單的襯衫也能穿得那麼好看。
江硯池睜開眼,就見她鬼鬼祟祟地蹲在自己腿邊。
低聲問:“你在做什麼?”
時茵手一抖,順勢撐在膝蓋上,背對著他心裏後悔不迭。
你說你比什麼比,跟一個資本家比皮膚白,可真有出息!
低頭蹲了四五秒,她靈機一動,指著地上,“看,有隻小螞蟻,在你腳邊。”
“估計是玫瑰園那邊爬過來的。”
怕他不信,還仰起頭看他,言之鑿鑿,“不信你問趙阿姨。”
被忽略很久的趙阿姨站在一旁,愣愣看著時茵,不明白怎麼忽然跟自己扯上關係。
對麵坐著的可是江硯池,麵對那雙深邃得仿佛能透視一切的眼睛,她實在不敢說謊,隻能搓著手,勉強“啊……呃”兩聲。
心裏卻想,負責打掃院子的陶叔是個強迫症,別說小螞蟻了,就是一粒灰一根頭發絲也別想找著。
在這間隙,時茵悄悄站起身,若無其事地坐回自己位置。
當剛才那一幕沒發生過。
江硯池眼神掃過她裸露出來的手臂,似笑非笑看她一眼。
方姨這才想起自己原本過來的目的,隻好又問一遍,“時小姐,今天辣子雞是不是還要做?”
時茵靠在桌邊,支著臉,看向江硯池。
“你吃辣?”
“嗯。”
她下巴輕抬,“有辣才有靈魂。”
江硯池若有所思,看著趙阿姨,“按時小姐的意思來。”
“行。”趙阿姨笑眯眯地去了。
不一會,爆炒的香氣飄到院子裏,其實味道已經很淡,但吃貨的鼻子可不是一般靈敏,時茵深深吸上一口,一臉陶醉地讚歎道,“趙阿姨的手藝真是絕了,聞著口水都要流下來!”
說著就有點刹不住嘴,“昨天做的水煮魚,麻辣鮮香,魚片又滑又嫩,入口即化,太好吃了,我一下子吃了兩碗白米飯,前天還做了臘腸悶飯,一開鍋那個香啊,饞得卷卷都……”
江硯池小心克製自己的呼吸,看著她活靈活現的臉。
她戴著帽子,顯得臉更小了。形狀好看的眉飛揚著,隨著她的表情一動一動。一雙杏眼黑白分明,又像浸了水一樣,閃著波光,鼻子小巧挺秀,嫣紅的嘴巴一張一合,笑聲和話語一起從唇裏蹦出來。
他看著她,好奇不已。一個人怎麼能做出這麼多表情來?一個人又怎麼會隻因為一點吃的就滿足至此?
她好像一點也不怕他,不像以前,從不敢和他對視,站在她身邊恨不能隱去所有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