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如春夢(2 / 2)

師甜一聲不吭,鼻子酸酸的。這麼多年,除了斥罵,她這個媽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她們都不說話,聽著對方的呼吸聲。彼此都不想掛電話。

“馬姐人是好,你也不用拿她針對我一輩子吧!”媽媽抱怨道。

師甜奚落道:“誰讓你算盤打得那麼精,扔幾塊錢打發走,好像你是大好人一樣。外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就怕她死在家裏。你就怕她家裏人訛你。”

這一說,媽媽又來氣了:“你講點良心吧!我不可能額外承擔別人的生命,救死扶傷是因為隻需出技術就行,我力所能及。馬姐在這裏,錢沒少發一分。癌晚期,我叫她住院治療,家人放棄她,她放棄自己,難道你要我綁著她進去?難道你要我家徒四壁,還借錢給她手術?我請她做保姆,不是因為我有錢,是因為家裏沒錢!我沒辦法在家帶你,我得上班掙錢,你爸也要掙錢!師甜,懂事點,二十的人了,得學著換位思考。”

師甜緊緊握著手機,咬著唇。終於說出來了,我是累贅吧?

“你自己好好想想,從小到大我哪裏虧過你!不指望你以後養我們,你能養活自己,我跟你爸已經是天天燒香了。你要真惦記馬姐,去看看她。天天隻知道說,從來不知道做。打小就不靠譜。”媽媽不再說,算了,不懂事的人,說再多都是廢話。

師甜無聲地哭泣,無論她怎麼做,媽媽永遠都不會滿意,對於孩子,她隻有批評。既然如此恨鐵不成鋼,當初何必撫養,何不扔到野外任她餓死、凍死,或被野狼叼走,也好過現在做什麼都不如意,還要被全世界鄙棄。

媽媽忙著回崗位,沒再聊下去。師甜站在雨中,不知該去何處。

回寢室?不不不,她討厭她們,她在她們眼裏是叛逆、墮落的壞女孩。她們爭著彰顯自己的個性與長處,而她卻一無是處,還得看他們得意洋洋地領獎學金,領獎狀。

有時候她對著這些陌生的麵孔覺得恐懼,好想擺脫,可是學校沒有一個地方能夠將她藏起來。

她愛上了酒吧,可以把自己融化在燈紅酒綠中的地方。

她愛上了酒,可以麻醉經曆的痛苦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