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點點抬起鳳袍華袖,顫抖著指尖,不置信道:“為了一個女人?”
“是又怎樣?”龍玹笑的雍容,“母後,朕若連自己女人都護不了,還當什麼皇帝!”
砰!
李氏腦海一道擊電,瞬間漆黑,暈倒下去。
頓時,場麵驚起喧嘩,林太妃等人急忙快手扶住了李氏。
好在李氏隻是眩暈一下,落座太師椅中後,就緩緩睜開了眼。
龍玹眸光始終冷淡,李氏暈倒,他也隻墨瞳幽幽上下掃了圈,坐在太師椅中連身子最細微的筋都沒有繃過一分。
他從來都不懼後宮這些女人,以前不願管是覺得無所謂,反正女人都一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如今不太一樣了,若誰真來他的逆鱗上摸摸,那就試試!
冷月宮角落的一旁,樊筱鈴搖著頭,對著無線耳機那邊已經徹底呆滯的季淩蘇低聲自語道:“蘇子,我突然明白你為什麼會愛上他了。”
一個麵對一切勢力都不懼,敢當著所有嬪妃的麵放言出這樣的話,哪怕賠上當皇帝的千古名聲也要去護一個女人的行徑,隻怕任何女人都願意隨之飛蛾撲火吧?
全場,所有宮妃驚愕著,也眸光顫抖著。
他說——自己女人?
在這麼多嬪妃麵前,他就這麼公開承認那麼一個女人!
那其餘的呢?她們又算什麼?
她們在他眼中看不到任何停留的色彩,似乎能讓他眸光瞟來一眼都是奢侈。
瞬間,什麼‘薄情不過帝王家’,‘帝心難恒,以色侍人當以色,莫到韶盡望宮老。’都變得如此可笑,隻有心底彌漫的嫉妒那麼清晰,如蛇般吐信,撕咬著她們空守宮殿八年的悲哀。
空氣中,龍玹與李氏的眸光交錯冷戰著。
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為什麼來。
良久,李氏輕笑,“皇帝,你會後悔的!”
龍玹亦輕笑,“後不後悔朕不知道,朕隻知道,夜深了,母後該回慈寧宮就寢了!”
“……”李氏指尖蜷了蜷,冷笑一聲,起身,往外走去。
不得不說,李氏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女人,不管現實情況有多麼糟糕,都能維持住太後的儀容,最快的速度整理思緒,恢複波瀾不驚。
墨色華美的鳳袍從龍玹身邊雍容經過的時候,吳太妃等人都陰冷橫了龍玹一眼。
龍玹視若無睹,隻幽幽的衝著李敬德吩咐道:“賢妃今夜受辱,朕深感愧疚,即日起,冷月宮封宮禁令解除,賢妃歸及原位,至於惹來一切猜疑禍事的侍寢薄……”
龍玹掃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為了讓大家以後都不再揣測,去,把侍寢薄的每一頁都寫上賢妃的名字!以後此本不需要再呈閱朕觀看,都這麼記就是了!”
砰!
林太妃聽到差點一個踉蹌躥個頭栽地。
偷雞不成蝕把米,一個季淩蘇沒弄死,還反倒受了委屈放出來了!
李太後臉色又瞬間冷了下,微頓,強忍住彌漫到心頭的怒火,深吸一口氣,飛快朝外走去。
身後幾位太妃焦急,“李姐姐,慢點!”
冷月宮內,文氏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開始是不知道該不該開這個口,後來是看到龍玹來了,知道不需要再開口。
所以,她隻顫抖的看著綠錦的肚子,就那麼一直欣慰又熱淚盈眶的盯著。
綠錦知道文氏在想什麼,瞅了眼四下的環境,給龍玹先告了安,扶著文氏朝內殿走去。
頓時,走了一群女人後的宮殿頓時感覺那股肅穆的氣氛撤去了大半。
隻是,一種莫名的冰冷卻徐徐漸冒,讓人不寒而栗。
自知大禍臨頭的鳳婕妤雙膝跪地,不斷給龍玹叩禮,“皇上,臣妾錯了,臣妾隻是一時愚鈍,求皇上饒過臣妾吧!”
龍玹上下冷睨她一眼,並不打算將就寢時間浪費在一個宮妃身上,冷笑出一句話,就起身往殿內走去,“鳳婕妤何錯之有,倒是其父鳳侍郎最近錢糧上總是出紕漏,兩封來自西北的檢舉信寫的聲淚俱下,罄竹難書,朕倒該考量考量怎麼處理了。”
龍玹說的輕巧,鳳婕妤卻頓時被石化。
微頓,見那道明黃色身影一步步離開,鳳婕妤發瘋般尖叫飛撲上去,“皇上!皇上!求求你放過鳳家,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去的時候侍寢薄就放在臣妾宮殿的開銷簿上,臣妾……”
然而不等鳳婕妤抓住龍玹衣擺,來自龍玹周身的一道冷冽的寒風“砰”一下就將鳳婕妤彈飛開來。
周圍人冷不丁的都被狂風刮的後咧了幾步。
鳳婕妤更是重重後仰跌落在地,偏頭間,奢華的金步搖從頭頂甩落,精心裝扮過的發絲飛甩出來。
場麵一片低低的驚呼。
龍玹冷眯了眼,“要說話站遠一點,朕似乎並未允你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