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漱喜極而泣,抬頭看著他,沒有說明,隻是緊緊地抱著他。
“我愛你……”
蕭元東吻了吻秦漱的唇,隻是唇邊傳來的刺痛讓他縮回來,秦漱疑惑的看著他的唇,怎麼會有個傷口?
“怎麼了?”見蕭元東撇開臉,秦漱更加奇怪,伸手捧著他的臉讓他正視自己,不看還好,一看將秦漱嚇了一跳,他的唇邊紅腫一片,嘴角有一個小小的傷口,雖說是小卻還滲著血,“怎麼弄的?”
“沒事……”蕭元東欲蓋彌彰,想轉移話題,“這‘梨園’還真是冷,漱兒,怎麼連個暖手的小手包都沒有?”
“托王爺您的福,臣妾我現在是帶罪之身,這兒肯定沒辦法跟您和側王妃的‘羽香閣’比咯。”想起這些日子所受委屈,秦漱說話都酸溜溜的,“你跟你的側王妃每天都甜蜜蜜的膩在一起,哪管我的死活啊!”
“你在吃醋?”蕭元東好笑的看著秦漱,“對不起!”
“王八蛋,蕭元東你王八蛋!”聽見他的抱歉,秦漱心中再也忍不住,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你知道不知道,我逃出宣王府,沒日沒夜的趕路就是為了能快些去救你,可是到蘇州境內的時候卻被李陽找到,我差點就沒命了,一個月,趕路一個月才回到勤王府,卻看見你跟別的女人嘿嘿咻咻,你這個混蛋!”
“對不起……”自責的緊緊摟著秦漱,任她的花拳繡腿打在他的身上,他不敢相信,若是再晚些恢複記憶,漱兒會不會永遠的離開他!
“你看你看,我渾身都是傷,就是被你的側王妃打的,她打我你居然還護著她,哼,你知道我當時是有多難過傷心嘛,還好有小雨在,不然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要說謝謝,他們最應該感謝的就是蕭湘雨,那個一直在他們身後默默付出的男人,若不是他,她不知道死了幾回了。
“好,我會謝謝他,除了你之外,他要什麼我都給,好不好?”老三的心思他知道,雖然他們是兄弟,但心愛的女人絕對不是分享的,他從來的不懷疑弟弟對他的忠心,那一年,他就知道,弟弟是他最親的人。
“小雨為什麼會對你這麼忠心?他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帝王家的皇子太子不都是針鋒相對的嘛,為什麼他們兄弟這麼好?
“因為我們是一個娘胎生出來的。”
“小雨好像對西嶽皇帝的位置沒什麼興趣,他從小到大都是這麼喜歡醫術的嘛?”從她認識他到現在,不管是他吃的還是花心思做的事都是有關草藥醫術的事,有時候她在想,什麼時候小雨也會花心思在女孩子身上。
“他不是在宮裏長大的。”老三的身世對西嶽來說是個不能說的秘密,那一年若不是他護著老三,說不定已經死在父親的手中了。
“他十三歲那年才回來的,母親生下他後就去世了,我沒有見過她幾次,一直都是嬤嬤將我帶大,父親根本就沒有管過我們的死活,任我們自生自滅,那一年,母親去世那一年,她帶著老三回來,為了保護我和老三,被父親一箭射死了,所以,母親的死,我和老三都逃不開的責任,我還記得母親臨去前跟我說了一句話,讓我好好的保護老三,還有,千萬別像父親一樣,前麵的我做到了,隻是,為了能保護老三,我卻變成了像父親一樣嗜血的人,這樣的我,你還會愛嗎?”
秦漱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地抱著他,給他比言語更有說服力的支持,她愛他,不管是那個溫柔的蕭元東還是那個不擇手段的蕭元東,她都愛!
“大哥,十天之後就是除夕,你打算怎麼辦?”蕭湘雨坐在勤王府‘梨園’的某棵大樹之上,看著底下正在飲酒的蕭元東,淡淡的開口。
“不能讓漱兒出麵。”蕭元東麵無表情的舉杯,西嶽的規矩,身為子女,除夕那夜要進宮跟皇上一起用膳,本來秦漱應該也要去,但蕭元東擔心父親會有計謀,隻能讓銀屏代替,最起碼她也是他的側王妃,父親一直不喜歡漱兒,說是紅顏禍水,蛇蠍美人,但在他眼中,秦漱,是他的妻子,無可取代。
“我懂了!”蕭湘雨撇撇嘴,他知道大哥在擔心什麼,如今在父親的眼中大哥依然是失去記憶的摸樣,如果帶大嫂進宮,不就說明了一切嘛!
“不然你以為我還留著那個賤人的命?以她對漱兒所做的,讓她就這樣死了豈不是太便宜她了,她要富貴我就給她富貴,她要男人,我就給她男人!”她會為她所做的事付出代價的,不過,現在她還有利用價值。
“我已經準備好一切,春節一過,我們就可以離開,全身而退,到時就不用再當父親的傀儡,大哥,你真的決定離開嘛?”
“你是想問,我丟得下繁榮權貴是不是?”蕭元東一陣陣輕笑,“老三,你忘了,我還有‘東威’,就算沒有王爺這個頭銜,我也一樣能養活你大嫂和你未來的侄子,我會帶著漱兒離開西嶽,回到那個我們最想回去的地方,那樣豈不是很好!”
“大哥,父親是個老狐狸,一定要做到萬全才行。”若是被發現,不止是他和大哥,整個王府的人都會被牽連,到時想全身而退就不可能了。
“知道,你讓步溫帶著兄弟待命,漱兒那邊不能再出差錯。”計劃周密,成不成功就看現在,如果漱兒出了事,他不會原諒那些人的。
“知道!”蕭湘雨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消失在蕭元東的麵前。
“明月,快點!”秦漱的傷已經好了大半,雖然身上的疤還在,但是不影響她的好心情,這不,她挺著微微拱起的小腹提著一個小木桶走在‘梨園’小院子的那片久久都沒有人處理過的花草叢前,蹲下身子先拔掉那些雜草,然後給那些‘營養不良’的花兒澆水,雖然是天寒地凍,卻沒有阻攔秦漱的腳步,明月無可奈何,隻能任著她忙活,還幫著秦漱提水,就是慢了些。
“好了好了!”明月不滿的撇撇嘴,吃力的提著盛滿水的木桶,小跑到秦漱麵前,伸手擦了擦汗,“姑姑,現在都快黃昏了,等會若是王爺發現,一定會怪罪明月的。”
“你應該改口叫他姑丈,嗬嗬!”秦漱笑吟吟的看著滿頭是汗的明月,這丫頭怕元東都到了一見就兩腿發軟的程度,若是讓她真的叫他姑丈,還不讓她嚇死去。
“別逗了,我要是敢,我就不叫明月了。”明月一臉認真的回著,“姑姑,你不覺得最近王爺變了嘛,對你還有對我,都變得……”
“怎樣?”
“就是,對你像以前一樣了,可是,隻要一出了‘梨園’王爺又變回了那個令人害怕的王爺,明月都有些搞不清了。”隻從上次王妃昏迷開始,她就覺得王爺變了。
“是嘛!”秦漱淡淡的回應,這件事,隻有她清楚,元東為了護著她,並沒有向外說明自己已經恢複記憶的事。
“可是……”
“皇上駕到!”
一個尖銳的聲音打斷了明月未說完的話,秦漱震驚,趕緊跪在地上,見明月還呆呆的在發愣,抬起頭給她使了個眼色,明月這才跟在秦漱的後麵跪在地上,向皇帝跪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震營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宮女太監,緩緩的走到秦漱麵前,越過她們在院子裏的石凳子上鋪下黃綢坐下,看也不看秦漱一眼,打量著這‘梨園’的四周,久久的,才緩緩的開口,“平身吧!”
秦漱和明月戰戰赫赫的起身,退到一邊,猜測著皇帝此時回來這裏的目的,按道理說,皇帝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不是嘛,她也沒聽蕭元東講過,難道是突襲?
“你就是秦漱?”語氣中很明顯的不屑,蕭震營瞥了低著頭的秦漱一眼,渾身穿的破破爛爛,還有些泥漬,根本就不像話。
“啟稟皇上,正是兒臣!”秦漱不畏懼,既然他敢大張旗鼓的來,就不會對她這麼樣,現在,商捕頭應該通知到元東了,相信一會兒,他就會來到她的身邊,沒有什麼好怕的。
“朕聽說勤王妃貌美如花,是傾國傾城之色,現在看來,美是夠美,就是太不懂規矩了些!難道你不是元東的妻子,還叫朕皇上?”美人無大腦,紅顏禍水!
“是兒臣的錯,父皇!”秦漱順著他的意,她一直都知道他不喜歡她,沒想到這麼針對她。
“你們先下去,朕有話要對勤王妃說。”揮揮手,遣去所有的宮女太監,蕭震營定定的看著秦漱,果然是個美人。
“秦漱,你知道朕今天來是為何事?”
“兒臣不知!”秦漱暗暗的在心裏做了個鬼臉,這老家夥,誰知道他心裏想什麼,她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聽聞勤王非常寵愛你,新婚之夜還將側王妃丟下,秦漱啊秦漱,元東想娶你朕已經沒有再反對,你還想獨霸元東,難道你不知道,銀屏是朕指給元東的嘛!”一步一步走近秦漱,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隻要他一用力,這個蠱惑他兒子的心的女人就永遠消失在這世上。
“兒臣聽說,父皇很是喜歡麗妃,是不是?”秦漱不得不承認,心裏還是一陣陣的害怕著,隻要一想到眼前這個看似慈祥的老者是個欲殺害兒子的人,她就一陣陣的雞皮疙瘩。
“你知道?元東告訴你的?”沒有鬆手,反而更加用力,那段糾纏不清的感情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恥辱,既然她知道了,那就更加不能留。
“不,皇上跟麗妃那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一直都在百姓心中,不就前兒臣聽一個路人所說的。”脖子上傳來的疼痛讓全身皺起眉,讓她快喘不過氣來。
“哼!”蕭震營諷刺的扯了扯嘴角,“他們是這樣說的?那他們有沒有提到朕要殺湘雨那一段啊?”
“沒有!”
“朕今天就告訴你!”將手鬆開,背過秦漱,“朕和麗妃,根本就不是傳聞鍾的那樣,麗妃進宮前救已經有了心上人,朕看中了她的美貌,所以便將她強搶進宮,哼,反抗朕的人一般都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你知道嘛,她生下元東之後就被朕打進冷宮,那種聚萬千寵愛於一身,然後再失去一切的感覺,就像你現在一樣,甚至比你還要慘,隻是她不服氣,懷著朕的孩子偷偷的離開了皇宮,十幾年後,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欲將湘雨作為交易,讓朕再給她榮華富貴,隻是,跟朕談條件的人一般都沒有好下場,所以,她被朕殺了,被朕一箭殺了,死在了她的兩個兒子的麵前,嗬嗬……”
“那殺了麗妃之後,皇上您快樂嘛?”將自己最愛的人殺死,會快樂嘛?
“快樂?朕的一輩子沒有快樂的時候,永遠都是國事家事。”他不是個好父親不是個好丈夫,但他絕對是個好皇帝1
“那您很可憐!”
“朕可憐?”蕭震營似笑非笑的回頭看著秦漱,這個女人,不僅沒有腦子,還很大膽,上次說他可憐的那個人,早就不知道屍體被分在哪裏了。
“皇上是很可憐!”一個連快樂是什麼感覺都不知道的人,難道不可憐嘛?
“朕是皇帝,要什麼有什麼,後宮佳麗三千,臣子們對朕忠心耿耿,你說朕可憐?”
“皇上不但是可憐,而且還很可悲。”認為自己很完美的人,都是沒有敢對他說實話的朋友,甚至會覺得自己不需要朋友,心裏的氣沒處撒,當然會讓人越來越暴躁。
“你很大膽,說說看,朕哪裏可憐哪裏可悲?”蕭震營瞥了一眼秦漱,“若是說的朕不服氣,那你就準備受罰,不要以為元東寵你你就肆無忌憚的胡說八道!”
“皇上,其實,皇上是個惜才之人,想盡辦法留住元東,最後卻將元東越推越遠,兒臣想,元東沒有再您的麵前歡笑過吧?”秦漱低頭淺笑,元東竟然看不出父親對他的心,隻要是皇上的做法太偏激,“皇上,當年您若是真的想殺三爺,就不會留他了,隻是這些,王爺跟三爺不懂,你派人追殺他,隻會讓他們更恨您,畢竟,當年麗妃是真的死在他們兄弟麵前的,當時兒臣就在想,皇上若是不愛麗妃,就不用等麗妃回宮的時候再處置,兒臣在想,麗妃娘娘,不是皇上您殺的吧?”
“你很聰明,隻是聰明的過了頭,朕是想留住元東和湘雨,但不是你所說的那樣。”蕭震營扯了扯嘴角,雖然不喜歡這個女人,但不否認,她很聰明!
“你說的的確很對,朕是很可悲,朕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好,如何能管天下?”蕭震營歎了口氣,想起兒子們對自己的誤解如此之深,他一直都沒有發現,原來他的所作所為竟然會害了兒子。
“皇上,兒臣覺得,您隻是缺少一個可以講真心話的朋友。”
“朋友?朕是君王,能擁有朋友?”從小到大他就隻能聽著將西嶽變得國泰民安,在這個人人都居心否側的朝堂上,什麼是朋友?
“皇上,兒臣一直都認為,虎毒不食子,何況是一國之君呢,元東和小雨都無心於朝堂,皇上又何必呢!”以前聽著元東和小雨說他們的父親有多嗜血,現在看來,也不過是一般的父親罷了。
“朕想留住元東和湘雨,不過是想有個能接自己皇位的人罷了,湘雨無心與朝堂,滿腦子隻有草藥啊病人啊,而元東不同,他是朕最疼愛的皇子,一直是朕的驕傲,朕也一心想將他栽培為朕的接班人,好接下自己的皇位……”
“但卻讓他變成了想皇上您一樣冷血無情的人,元東沒什麼錯,為什麼一定要繼承您的皇位呢?他不過是無奈生在帝王家,寓所不予勿施於人的道理皇上應該比兒臣更懂才是,您當初是為了繼承您父親的皇位,為了百姓和國家,您已經不是個好丈夫了,現在您還想做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兒臣知道,您心中有愛,任誰都不想傷害自己的親骨肉,但是皇上,您有沒有想過,你現在的感受,就會是元東幾十年都的感受,到那時,元東的兒子也是這樣的感受,您想您的不快樂也讓兒子承受嗎?”